看得他当时,特别想从旁边灌木丛上抓一把雪,塞人家脖子里。
太可爱了。
他差点就这么做了。
没有的原因,不是怕郁书青跟他翻脸或者打架,说不上来,从小徐矿就挺喜欢郁书青跟他动手的,觉得好玩,所以这会不手贱的原因,是怕郁书青被冻着,感冒。
现在想来,徐矿稍微有点后悔,觉得自己仅仅是想想,也不行,怎么那样欠呢,就见儿天的围在人家旁边,被骂一句才美滋滋地走开,挺那啥的。
太不像话了。
这和小学时候那帮兔崽子男生,遇见喜欢的姑娘,故意扯人家辫子有什么区别——
统统枪毙!
正想着呢,两碗刚做好的拉面就端上来了,青花大瓷碗,雪白的勺,郁书青轻轻地吹了下冒着的烟,低头喝汤,就给鼻子小幅度地皱起来:“唔……味道没变!”
徐矿坐在他对面,喉结滚动了下。
咋说呢,这样吹着热气吃面的郁书青,和那个坐在冰冷的书房里,偷偷捏面包的郁书青,仿佛重叠在了一块儿,又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但当那双清亮的眼睛看过来时,徐矿还是不免心跳有些快。
他觉得,郁书青这会儿挺鲜活的。
徐矿很喜欢。
所以,他还是鼓起勇气,提出了那个不愿承认的可能性:“喂,小咪……难道我那会,是不自觉地在骚扰你,给你造成困扰了吗?”
郁书青吃得正开心,没抬头:“忘了。”
一边吃,还要一边把芫荽挑出来给徐矿。
徐矿没忍住笑:“你还说自己不挑食啊?”
“不挑啊,”郁书青理直气壮,“你看,我都没提前跟老板交代,说不要放。”
他只是稍微,没那么爱吃芫荽而已。
但是因为仪式感,必须是完整的一碗拉面!
这顿饭吃得快,郁书青喝完最后一口冰豆奶,已经有些微微的呆滞了,徐矿给人从椅子上拉起来:“走吧,溜溜食。”
被外面的风一吹,郁书青才终于清醒了些,伸了个懒腰:“回去吧。”
“不行,”徐矿接话道,“今天不是来早恋的吗?”
“谁要跟你早恋!”
“来都来了!”
这会儿外面都是成群结对的学生,卓越中午不封校,学生可以选择在食堂或者出来吃,食堂的话相对便宜一点,要是出来,则能再买点零食或者冰淇淋,徐矿虚虚地挡在郁书青前面,避开汹涌的人潮,偏头看他:“我记得最早,学校是不让中午出来的。”
郁书青点头:“嗯,餐厅就坐地起价。”
“后来是不是有次闹事,联合告到了校长那里,”徐矿笑了起来,“大家集体不去食堂,都待在教室里啃面包,后来学校才妥协的。”
郁书青走得慢:“是啊,坚持了三四天呢。”
两个人一起走,似乎会让时间过得很快。
不知不觉间,身边的笑声逐渐变得遥远,而白色的校服消失于视线,高大的梧桐树沉默着投下阴影,秋风萧瑟,徐矿拉住郁书青的手,声音很低:“那为什么,你单单把我给忘了呢?”
郁书青站住了。
他抬眸,很认真地看向徐矿。
因为这个瞬间,郁书青能够感觉到,徐矿是真的伤心了。
他没有往日的懒散,也没有偶尔出现的锐利,垂着睫毛,整个人显得有些气馁,有些胆怯,像是真的做了不应该的事,在等待自己的审判。
尾巴都不翘了。
怂怂的。
郁书青突然很想伸手,去摸一下对方垂在后颈的头发,可他没有做到,因为刚刚出现往外抽手的动作时,徐矿就条件反射似的握得更紧,呼吸都跟着屏住。
“小咪,对不起。”
他吞咽了下,哀哀地看着郁书青,仿佛一条被雨淋湿的大狗,湿漉漉地卧在路边,因为寒冷和饥饿而微微颤抖:“如果我当初对你做了不合适的事,我——”
“没有,”
郁书青很笃定地开口:“放心吧,不是你。”
徐矿:“啊?”
“这点的判断我还是有的,”郁书青继续道,“要是真的是你死缠烂打,那即使我这边没有印象,身边的朋友肯定会听说,毕竟你这么爱显摆,追人不会静悄悄的吧。”
徐矿依然张着嘴。
“并且那个时候的你……”
郁书青顿了下,不太客气地打量着徐矿:“应该比较傻狗。”
其实道理很简单。
徐矿是现在才开始追他的。
而王亮程说了,那个死缠烂打的追求者,还用了些不干净的手段,能从老师嘴里说出这个词的,想来也是拙劣而令人厌恶的小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