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上。舒韶苦愉悦的声音伴随风暴与笔尖钻入钟器的脑袋。
“又得一分。”舒韶苦看着半个脑袋被扎成马蜂窝的钟器,说:“要不要快点结束?你是不是很早说过不想活下去了?”
钟器的脑子已经麻了,思维断断续续,根本转不动,她知道自己即将死去,她不记得自己说过不想活下去,如果可以,她要长命百岁。
但是舒韶苦的钢笔攻击蛰在脑内时候,神经的震颤让她想起一点点往事——她以前也被舒韶苦这样折磨过,头盔戴在头上时候,脑部像被切割成许多份,她连通了某个世界。
从辛知杼那儿,她知道自己曾经也是大脑媒介,如今这些记忆窜连起来,她很轻易就想到,作为被淘汰的二代大脑媒介,她其实被舒韶苦捡走了,又加工改造,成为清洗计划子系统的媒介,辅助她向交集世界输送恶徒。
所以子系统都崩坏了,为什么自己还活着?
钟器试图在钢笔深入神经前发动思维跳跃,不过应该跳跃到哪里呢?她像溺水的人,找不到攀附的浮板。这一次钢笔击中的力道太大,思维彻底中断。
全身失去知觉,因此钟器的最末一丝感觉全集中在脑袋里面,除了冰冷尖锐的触感,还有某种缓慢注入的液体。
她能听清楚舒韶苦说:“让我寄住在你的体内,我需要多次跳跃,找到现实中系统的位置。委屈你了。”
但是钟器已无能力解读这句话的意思,她仰望向天,那儿什么也没有。
身为队长,焦棠对队友的情况却一无所知,她抱紧膝盖,沉入黑暗,自嘲想不想进来还是被硬拖进来了。
这间卧室比现实中的小,陈列却相差无几,维持着四年前的模样。焦棠已经在里面摸索了大约一个小时,该摸的东西全摸了一遍,没有找到出口,连那扇贴了符箓的门都不见了。
“放我出去。”焦棠随手操起一个玻璃水缸砸向墙,不一时墙外响起粘滞、拖沓的声音,就像某块柔软的腹肉贴着地板拖曳过来。
墙外响起含水的女声:“小棠,你乖一点,外面太危险了,所有人都想找到你,把你绑进鬼窟里。”
鬼窟这个形容非常艺术化,焦棠想起以前母亲紧张兮兮的模样歉然失笑,门外之鬼学得有几分像。能不像吗?待在她的空间里面,早就摸清楚她的过往了吧。
“食魂兽,你……算了。让焦不讳过来。”焦棠朝外面喊,想起了诸如“祸起萧墙,后院起火”、“搬石头砸自己脚”的自我挖苦的话。
船上凶案发生时候,焦棠立刻察觉到,先于焦不讳行动,结果焦不讳从门后跑出来,喊了一句:“小棠,你留下。”
此话一出,焦棠觉得胸口灼热疼痛,她还以为焦不讳对她使用了什么秘术,上手一摸,整条空间项链烫成一块红铁。
她抽下项链,打开空间,窥见食魂兽在里面放火,将所有道具都烧了。
她怒不可遏,这鬼是不是傻了?关键时候不出来,出来就烧自己粮仓。食魂兽从空间中钻出,焦棠本要薅过去的手掌顿在空中。
食魂兽的面容镶嵌着一张她无法忘怀的脸,这是她那位已经搬去与外婆同住,发誓老死不相往来的母亲。
第211章 公海死亡游轮5
面具吗?
焦棠沉住脸, 上手去掰那张脸。她发出了母亲的音色,怒骂:“小棠,住手, 我很痛。”
焦棠恶寒地打了一个颤, 左摸右摸,回过神,她的符箓全被这家伙烧光了。
她立刻后撤两步,警惕盯着它, 抱着最后一丝侥幸,问:“食魂兽,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你叫我什么?我就知道你爸回来准没好事,总是给你灌输不切实际的想法。”食魂兽扭转肥硕光滑的腹部, 朝着门口走。“进来学习,晚饭也在房间里面吃, 这段时间别出房间,也不准接触电子产品。玩玩玩,把脑子都玩傻了。”
焦棠不动声色缓慢后退, 等食魂兽的尾巴扫过她脚尖空地时,她回身拔腿就跑。
天王老子来了都不能让她再进去。
头顶罩下黑影,焦棠心道坏了, 趁身手好使,左进一大步,逃出黑影, 回头瞥,母亲的脸涨成猪肝色, 鼻子隐约喷出细小火焰。
“小棠,妈不能没有你。”
焦棠回嘴:“食魂兽……庐静盼同志, 你能不能正视一下自己?”焦不讳没出事之前,偶尔斗嘴焦棠会这样称呼她,眼下实在找不出更合适的称谓了,脱口而出还是名字。
食魂兽版庐静盼仗着大长腿,三两下跳到她身后,粗壮长臂捞起,抓鸡崽一样将焦棠逮住,夹在腋下。“说了很多次,外面很危险。”
焦棠避开头,说就说,怎么还哭上了?现实中的庐静盼很要强,对着她别说哭,印象中简直“坚不可摧、刀枪不入”,听见焦不讳死还咬牙切齿骂“早知道他要栽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