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动弹不得,只能蜷缩在角落里,任由负面情绪带来的悲观绝望所侵蚀。
愤怒,茫然,憎恶等等诸多情绪汇聚成火焰,在她身体里运转。血管里好似填满了岩浆,又辣又痛,麻痒难耐,只有切开覆盖在血管上的皮肤,任其涌出,才能得到解脱。
所以自残和自杀是这个疾病最显著的特征。
每一个自杀的人,都是因为身体流淌着愤怒。这愤怒原本是对着别人的,可她们本性又太懦弱,太善良了,到最后都会将愤怒对准自己,开展一场极为精准的自我攻击。
沈泽雨刚才就是被愤怒所操控,拿走房间里的修眉刀,走到浴室里划伤自己的手臂。
如果不是许落苏闯进来,她可能会像第一次自杀那样,险些切断自己的肌腱。
最可怕的瞬间已经过去了,撒了药粉的伤口隐隐作痛,沈泽雨的理智也从摇摇欲坠的悬崖边被拽回来,心中一阵后怕。
她精神不是很好,但也知道如果放任她自己一个人呆在酒店肯定还会再出事。
沈泽雨舀了一勺粥,看着许落苏加了一筷子鸡丝,慢条斯理地放入口中,欲言又止:“许师妹……”
许落苏抬眸朝她看来,眼神关切:“怎么了?”
沈泽雨踟躇着开口:“你今天……有戏吗?”
许落苏眼里含着些许疑惑:“有的,怎么了?”
沈泽雨苍白着脸,挤出了一个笑容:“那我……一会跟你去剧组吧。”
去剧组?许落苏的目光落在沈泽雨的手臂上,眼神担忧:“那你的伤怎么办?”这样的情况去剧组,一定会引来不少闲话吧。
沈泽雨笑笑,拿着汤勺的手拎起来,撑在膝盖上抵着自己的面颊,神情洒落:“你介意吗?”
许落苏摇摇头:“我不介意,我只是担心你会被人说闲话。”
沈泽雨轻笑了一声,淡淡道:“你不介意,那我也就不介意。”
如果不是为了真心待她好的那些人考虑,她本身就是一个不怎么在意别人想法的人。
说她疯了也好,精神病也好,这些都是事实,她早就接受了。所以别人能不能接纳她,喜不喜欢她,都与她没有什么关系。
许落苏听明白了她的话,很是爽快地应道:“好,那我们一起去剧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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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沈泽雨没什么胃口,许落苏自己吃完早餐后,还是多喂了她几口粥。
亲眼看着沈泽雨将那一把药吃下,许落苏带着她上了自己的保姆车,两人一起去了剧组。
过量的药效发挥得很快,沈泽雨人还没到剧组,就昏昏沉沉地蜷缩在车后座上睡着了。许落苏担心她压到自己的伤口,路上还将她抱过来,让她枕在自己肩上,免得再次弄伤手臂。
下车的时候,她把车后座摊平,让沈泽雨躺下,和自己助理蔡怡交代道:“你在这里看着沈老师,别让她随意翻身,伤到自己。”
蔡怡可不敢怠慢,立马正经危坐道:“是。”
交代完之后,许落苏就上工去了。
只不过她还是不太放心,拍戏的间隙一有空就往自己的保姆车上跑,弄得秦之月啧啧称奇:“小老板今天是怎么了,一天天地往她车上跑。”
要不是今天许落苏戏不多,秦之月可就不是调侃,而是直接抱怨了。
一旁的汤清月捧着自己的保温杯,抿了一口驻颜茶,悠悠开口:“可能是带了小动物来吧。”
她以前在片场见过一个同事,就是因为家里的猫没人照料,带到了片场,放在保姆车上,时不时地就去看看,许落苏现在就很像是这个情形。
秦之月轻啧了一声:“什么小动物啊,这么宝贝。”
汤清月歪歪脑袋,猜了一句:“猫?”
以许落苏的个性,应该不太可能会养狗,倒像是会养一只名贵的猫。
秦之月抬手,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我倒是要看看,她养了什么宝贝。”
中午放工的时候,秦之月总算找到了机会。一下工,她就跟在许落苏身边,念叨个不停:“我看你今天去了三趟保姆车,怎么,你在车上放了什么好宝贝吗?”
她们已经拍了将近四个月的戏,彼此之间不说熟悉,也算是很不错的同事关系了。
许落苏侧眸看向她,略有些不解:“好宝贝?哦……你说沈老师吗?”
秦之月眨眨眼,有些发懵:“难道你带的不是猫,是阿泽吗?”
许落苏点点头,很诚恳地承认了这件事:“嗯。”
秦之月顿时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嗨,我还以为是猫猫你才这么宝贝呢,原来是阿泽!她一个大活人又不会丢,你把她扔在车上不就行了,怎么你还非得一偷闲就往你车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