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淮沙哑开口:“转世到这个世界么?”
“嗯,我其实也搞不清楚凶夜是什么,明明应该属于你创造出来的,可又像是平行空间。不知道是不是借由你的脑子衍生出的平行世界,类似于地狱那种,能够拿捏住我们的血条。”她轻轻嗓子,故作深沉,像个判官,“你,可以从凶夜离开。你,也可以从凶夜离开。”
伊淮捏了下路漫漫的小鼻子:“像秦槐假正经的样子。”
“嗯,夏斯把那些能离开,去哪里转世,投胎成什么的工作全权交给了秦槐负责。我能出来有他一部分功劳,当然也有我自己和女巫卡的功劳。”
“原来凶夜的同事都是我们的助攻啊~”伊淮眼里的光十分温柔,可他却又不敢奢求太多,比如在快要支撑不下去的时候,天可怜见,送来了路漫漫,让这个孤单的家里首次迎来了女主人。
尤其是知道凶夜里的人出来的条件是什么,那就更不敢忘记。
过去的一切就像是烙印那样刻在脑海里,每个记忆都必须是鲜活的,甚至他害怕忘记这些人,掏出手机,挨个记录下当初在凶夜所见到的每一个人是怎样的场景。
路漫漫偷偷瞥了眼。
全都是人名和小剧场,密密麻麻的。
真是有心了。
夏斯没有赌错,他哥哥就是个人美心善的好孩子。
而亲生母亲——霍日子太过于极端,或者说不信任自己的儿子,不敢去赌恶魄会变成善魂。
还是那句话,她能理解,但无法苟同霍日子的做法。
这条路,伊淮独自一人走得太久,太痛苦了,幸好小孩子能在幻想中减少身体上的折磨,交了些知心朋友,否则身体的残破和灵魂的磨损,生理和心理的不适真的有可能变成恶魄吧。
后果不堪设想。
路漫漫捏着伊淮漂亮的手指:“我听简耐说,你有个上锁的屋子,就算是打扫卫生的阿姨也不能进去,那个屋子平日里都是你自己清理么?”
伊淮点头,脸上闪过莫名红晕:“那个地方,外人进不去。”
路漫漫虽然好奇,但现在提出要去看,合适么?
伊淮摸了摸耳垂,心里有些慌,他把摇晃的秋千弄停,预留针管结实的固定在手背上,漫不经心的问:“想去看看?”
“去之前我有个十分好奇的事情。”说罢,路漫漫轻巧的从秋千跃下,走进玫瑰花从,摘下盛开的玫瑰花往嘴里一放,牙齿咀嚼的汁水顺着嘴角往下流,弄了她一手,“果然,跟凶夜里的味道不一样,是有点发涩发苦的。”
“凶夜里的玫瑰是什么味道?”伊淮见状,拿出手帕捧着路漫漫的手指,一根根擦拭,样子非常欲。
“很甜,没有这么苦。”她感叹道,“我们和真正的世界就是不一样啊~”
伊淮又领着路漫漫去花园的水管处冲了一下手,像照顾婴儿似的,帮她弄干净。
二楼的某个隐蔽空间,被画板拦住了去路。
伊淮整理好后,那个跟路漫漫真人等身的画板后面藏着一个小房间。
“等一下。”她伸手制止住开门的伊淮。
伊淮顿在那儿,转身看向路漫漫:“怎么了?”
“你该不会太过于思念我,里面贴了一屋子的画!”
“.....不是的。”
“那就是这个屋子目测挺小,你学人家洗照片的,弄成昏昏暗暗的环境,收藏和我有关的物品?”
“你存在我的脑海中,哪里能弄到跟你有关的东西。”
“咦,那是啥?连打扫卫生的大妈都不允许进入。”
“看看就知道了。”
门被伊淮打开。
里面非常黑,只能看清脚下的地板是透明的玻璃,玻璃反光很厉害。
路漫漫下意识抬胳膊挡住。
伊淮调暗了光:“现在看看。”
她拿下手,对于整个场景目瞪口呆,玻璃地板的下面是无数个微型造景——
“安淮市....”
“摩天大楼。”
“转机家.....”
“刽子手.....”
“还有我们的普通人组织.....”
不止安淮。
伊淮把整个凶夜都搬了进来。
他做成微缩景观藏在了地下,甚至有他跟路漫漫和其他队员经历的所有场次评定。
最后定格在野三坡。
“你雕刻的手艺比霍日子的更加出神入化。”路漫漫坐在地面上,手指隔着玻璃触碰着自己的模型。
伊淮唇边勾出笑容,拉着她的手一起躺在地上:“每次想你,想你们的时候,就进来看看,再坚持不住也能坚持住。漫漫,人类的记忆其实维持不了太久,随着时间回忆一点点淡忘,每次伤口即将愈合的时候,我就把自己关在这里很多天,那种感觉仿佛自己从来没有清醒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