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漫漫稍抬眼眸, 看他别扭的模样,挠了挠头:“你应该闻......”
“是啊, 我的嗅觉虽然不如狗鼻子, 但也不至于失灵。”伊淮收回看她的视线, 卷翘的睫毛半垂着,抿唇笑了起来。
路漫漫伸手揉眼睛,怕是看错了,这人明明讨厌的要死还是把钥匙装了进去, 更没占到半分便宜怎么还笑的这么灿烂?
“跟上,外面的雪怪可不友好。”伊淮向后伸出手。
“奥——”路漫漫尾音拖长,盯了会儿停在半空中的骨指, 而是选择磨磨蹭蹭的拽住他的羊毛袖口。
伊淮却反手一抓,牵着她往前走。
“这次好像不是手腕了......”路漫漫似有若无的嘟囔起来, 那声音含在喉咙里像吃了块粘牙糖。
伊淮侧过脸:“你刚才说话了么?”
“没......没有。”她视线从两人交叠的手指间移开,也不是没有拉过,只是前几次或多或少是情急之下。
但现在,不是的。
昏黄狭窄的空间,温度逐渐上升,路漫漫都觉得身上的羊皮棉袄有些热得慌了。
她依旧是闻到了来自伊淮身上好闻的玫瑰花香,不浓烈,不刺鼻,是搁置了太久时间,淡到快要失去本质原调却依稀留存在空气中。
......心跳也开始因他加快。
伊淮似乎察觉出了不对劲,低沉开口:“我不会让你单独跟昆延会面,职场骚扰虽然常见,但要从根源杜绝,女性更应该大胆说‘不’。”
似乎想要给路漫漫吃下定心丸。
“你别怕,有我陪着,他不敢贸然行动。”
然后紧了紧握着的手。
这话歪打正着了一部分,但她也未曾想过他会观察的这么仔细。
路漫漫空闲的手指无意识放在胸上,因为伊淮的三言两句心里头炸开烟花,她想说很多话,却在汇聚出口的那一刻,变成“那就麻烦了”。
她咬着嘴唇,又别扭又矛盾。
心脏明明都快要爆裂......
扑通,扑通,扑通。
幸好高级评定限制了个人技能和灵器,能够令她欲盖弥彰。
昆延推开通往酒馆的后门,余光瞥见罗伯特还趴在圆桌上往嘴里灌酒,脚步稍作停顿。
这时,他透过昏黄的光线看到了倒影在玻璃门上相互依偎的路漫漫和伊淮,阴阳怪气的说:“你们兄妹二人的关系很好呀~”
伊淮挡在路漫漫身前:“经过海难,漫漫就是我的命,家里不能再死人了。”他特意咬重‘死人’两个字。
昆延熟练跨过台阶,把醉醺醺的罗伯特扶起来,招呼着身后俩学徒工:“你们看着店,我去送送老伙计,对了伊淮,过来搭把手。”
伊淮松开握住路漫漫的手,他跨过台阶,走到圆桌前,表情有些嫌弃的拎起酒气满身的罗伯特。
昆延斜了伊淮一眼:“你不尊重客人。”
“我没有。”伊淮目光不悦。
路漫漫赶紧上前打圆场:“不是的,我哥没做过酒馆的学徒工。”说着,帮忙拿起罗伯特的胳膊搭在伊淮的肩膀上,“咳咳,你那样确实有点老鹰捉小鸡,过分了。”
罗伯特侧头,嘴臭味瞬间蔓延,还喊着:“昆延.....再来....再来一扎啤......”
伊淮怒火没处发泄,此刻特别憋屈。
路漫漫在他身后顺毛:“坚持坚持,送到门口就完成任务了。”
伊淮屏住呼吸,没说话。
酒馆是塌陷式风格,全纯木打造,整个面基不算太大,厅堂最里端的小高台放着一些乐器,似乎是给乐队演奏的地方。
以高台为基准,半包围全是塌陷的地面,做了下沉式设计。
里边摆了些圆桌,最高的台阶快及腰。
伊淮和昆延搀扶着罗伯特上台阶上的很费力。
明眼的都能看出来,是昆延有意把全部重量压到伊淮的身上......
路漫漫跟在后面,有点心疼伊淮,但很快这种想法被打消掉“不要心疼男人,会变不幸”,所以就眼睁睁地看着伊淮受苦。
“哎呦,头好疼。”罗伯特半张脸靠在伊淮肩膀上,支支吾吾的捂着脑袋,“昆延呢,给我杯柠檬水。”
“你这酒鬼,事儿这么多!”昆延只敢趁醉吐槽,不情愿的看了眼伊淮,“扶他去吧台,你跟路漫漫拿蜂蜜水冲一冲,当柠檬水给他灌嘴里醒酒。”
昆延当了甩手掌柜,两手一摊歇在门口,探出头张望着:“雪怪终于走了。”
“没想到这不灭的篝火还挺管用,镇子里的人都以为是女巫的鬼把戏。”喝下蜂蜜水的罗伯特扶着高脚凳豪言壮语,“这下好了,全完蛋了!女巫被烧死,等篝火燃尽,小镇就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