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高枝+番外(126)

“可不敢。”谢兰亭连连摆手,“这话说出去,我不得被他俩围攻才怪。”

“谁俩?”

“没。”他轻咳一声,“我这人常年办案,警惕心重,对任何涉案的人和事都会多思多想,也不是针对大人你,大人切莫往心里去。”

陈宝香爽快地摆手:“好说,你若对我还不放心,大可以往我院子附近也安插人手,多听多看,我是问心无愧的。”

人家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谢兰亭当然只有惭愧拱手的份儿,毕竟陈宝香虽然行事古怪,却从未牵扯案中。

“对了。”眼眸一转,谢兰亭突然问她,“你觉得徐不然和凤卿二人如何?”

“挺好的呀。”她答。

“不是好不好,我的意思是,你觉得他们可有什么过人之处?”

过人之处么。

陈宝香想了想:“凤卿有钱、大方、心地善良、品位一流、长得好看。徐大人个子也挺高的。”

谢兰亭:?

不是,到徐不然这儿怎么就只剩个子高了。

他摇头唏嘘:“果然是不用相让。”

“大人在说什么?”

“没。”谢兰亭摆手,“你这宴席还有两日要办,我事忙,后头就不来了,等案子有了结果,再去找你和凤卿。”

“大人慢走。”陈宝香笑着挥手。

小院里流水席仍在继续,成山的礼物都被迅速送去附近的当铺,换成白花花的银子,又换成足以饱腹的食材送到席面上。

含笑坐在陈宝香身边,又欢喜又担心:“姐姐,你剩下的银子还够用么?”

陈宝香数了数自己的银票,笑眯眯地道:“原先我以为自己还会在上京等许久许久,所以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但现在看来,许是不用等太久。

恶人伏诛,报应将至,她应该很快就会得偿所愿。

“季夫人先走了,说下次有机会再来看我们。”含笑有些不懂,“她方才好像哭了,可为什么呢,穿得挺体面的一个人,应该不会是饿的吧。”

“当然不是。”陈宝香摸了摸她的脑袋,“她只是看着我就想起了一个故人。”

“故人?”

陈宝香点点头。

季秋让是叶婆婆的知己好友,两人一同长大,一同在书院念书,有同样的理想,却在及笄之年,各自走了不同的路。

叶婆婆仍旧固执地走仕途为民请命,季秋让却嫁了人,辞去刚升任的三省女官之位,为夫君洗手作羹汤。

陈宝香觉得叶婆婆应该是恨季夫人的,不然也不会那么多年一次也没在她面前提起过这个人。

但她在收拾叶婆婆的东西的时候,却又发现了一大堆季夫人的亲笔信。

一共二百零四封,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一封也没有漏。

她不识字,只能听同行的读书人给她念落款的名字,念一些豆蔻年华里并肩作战的情谊,念来信人的悔恨,念一些旧得发黄的过往。

对季夫人的印象,是一抹很柔弱的影子。

可就是这么个柔弱的人,在能提告程槐立的时候,拖着老迈的身体,在御鼓面前敲了三个时辰也没歇气,被拖走被无视,她也还是四处收集证据。

这次的生辰宴,是陈宝香主动给她发的帖子,夹了一朵叶婆婆最喜欢的牡丹。

季夫人来得很快,看着她递过去的一封写了却没寄出去的信,目光眷恋又痛彻心扉。

“她从未给我回过信。”季夫人哽咽不成声,“十七年了,从未。”

“她是不是到死都在怨我?”

陈宝香仿佛被人打了一闷棍。

脑海里一直被强行压着的画面飞散出来。

汹涌的洪水、拥挤的人群、濒死的沙土。

还有边塞城外垒得高高的坟头。

四周一切的热闹都散去,陈宝香觉得自己仍旧坐在叶婆婆的坟边,小小的呆呆的,连哭都不敢放声。

“有婆婆在的地方就是宝香的家。”

“我们宝香怎么会没人要,婆婆要的,婆婆最喜欢我们宝香了。”

佝偻的身影被夹着沙子的风吹散,吹在她眼底成了化不开的血,她想背婆婆回她最心心念念的上京,想带她去见一见那临死喃喃念着的故友。

可到底是没有来得及。

陈宝香轻声问季秋让:“叶婆婆年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她呀。”季秋让哽咽着叹气,又勾起嘴角,“她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魔星,出身书香门第,却偏爱习武,打马满上京地闯祸,惹得叶老爷子折了树枝追着她打。”

“诗书也学一些,但没她的武艺学得好,大抵是她哥哥总押着她念,她那一身骨头,就没一根不是反的,偏不爱让人如意。”

“就这么闹闹腾腾地长到十六岁,她考得了武吏衙门的主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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