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样不会不好记吗?”
“不会。而且,任何一串字符一旦被赋予某种意义的话,就很容易被破解,这很危险。”
池不渝似乎觉得不可思议,“那你所有密码都是随便按的?”
崔栖烬“嗯”一声。
“每个都不一样?”
“为什么要一样?”
所有权限都设置一样的密码?这对崔栖烬而言极其危险,绝对不可能。
池不渝大惊,“那你这些都还记得住?”
崔栖烬反而觉得她奇怪,“难道你记不住?”
池不渝抿抿唇,“当然记得住。”
崔栖烬有点诧异,但还是点头。
结果池不渝又丧丧地叹一口气,“记得住才怪啦,一个人的一生这么多密码,要是全都不用一个,我怎么记得住。”
崔栖烬被她逗笑。
池不渝被她笑,也不恼,只是“哼”了一声,讲你是怪胎才每个密码随便都乱按,然后又无所事事地在房子里晃了两圈,摸到她的头发还是湿的,不太满意地说,
“怎么还是湿的哦,头发洗了不吹干对脑袋不好。崔木火我来给你吹头发吧!”
“不用……”崔栖烬第一反应是拒绝。
可话说到一半,池不渝已经开始到处在房子里晃,“你家吹风机在哪儿呢!”
今天日头正好,又是正午,这会太阳像是分了半个到她的房子里,到处都是。池不渝刚洗过的头发也在融融太阳下飘来飘去,细细软软的,发尾有点自然卷儿,和阳光一样,像烤椰子味道的蒲公英,走一步,落下点什么,最后在她房子里到处留下烤椰子的气味,不容人拒绝。
崔栖烬动了动唇,觉得自己还是要拒绝。可池不渝这时已经从浴室里踏出来,笑眯眯地拿了吹风机出来,
“找到咯。”
那就吹吧。崔栖烬想——她总不可能在这时候勒令池不渝再放回去。
而池不渝已然站在她身后,热风轰轰吹起来,手指摆弄着她濡湿的发,发香飘来,那股甜甜的烤椰子味反而变得更浓。
崔栖烬忽然有些口渴。她把这种口渴归类为不习惯,不习惯有人与她距离如此之近,不习惯有人这样事无巨细地照顾她。
这时候她听见,池不渝在吹风机的声响里说,
“你家吹风机都没有绑带诶,我刚刚去的时候,它一条线挂在那里,好孤单哦。”
甚至还过分地提出请求,“我下次来给它带一条好看的绑带吧?”
“下次?”崔栖烬顿觉不妙,“什么下次?”
“你没看哇?”
池不渝一边说着,一边摸了摸她的头发,见吹得差不多,就将吹风机收起来,很没有归整习惯地放在桌上。
崔栖烬皱一下眉。
池不渝发现她的不满,吐了吐舌头,“我等下帮你放回去!”
崔栖烬迫使自己将视线收回来,“所以下一次是怎么回事?”
话落,手机就响了一下。
池不渝朝她眨了眨眼,“你看看群嘛。”
然后很乖巧地将桌上的吹风机拿起来,往浴室里去了。
崔栖烬狐疑地打开手机,发现自己不知何时被拉进了一个“拯救崔木火”的群,最新一条图片消息,是池不渝发来的一张花里胡哨的排班表——
上面详细地划分了三周时间,每一天主要由谁负责,其中池不渝的名字最多。
冉烟在后面跟了个大拇指。
陈文燃也是一个大拇指,在之后还发了一条文字:
【果然还得是水水儿】
什么意思?
“她们两口子住得太远咯,我就给自己多排了一点。”
这时候池不渝已经从浴室里跳了出来,笑嘻嘻地讲。
崔栖烬看这张密密麻麻的排班表,做得很精致,甚至考虑到了每个人的工作时间和住所距离,还在表格之外注解了一些小细节——例如腰伤病人不能做的事,不能吃的食物,还有崔栖烬的一些小习惯。
看着这些,她的表情不是太好,甚至第一时间只想到一个词——麻烦。
她还是成了一个麻烦。
或许在很多关系里,“麻烦”是维系这段关系的重要基石,甚至对推进关系的亲密程度有着重要作用。
但对崔栖烬而言并不是这样,大部分时候,她既不想别人麻烦到自己,更不想自己麻烦到别人。她只做一切能够自己掌控的事情,有些事情做不到宁愿不要做,也不愿意麻烦别人。一旦意识到自己正在麻烦别人,她会立马陷入恐慌,并且丧失处理能力。于是第一时间回避麻烦,是她惯常进行的选择。
拯救崔木火?她无法认同这句话的成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