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捏了一下。
秦霁神色僵住的一瞬让他更加愉悦。
想去哪儿?她说得倒是熟练。
这儿明面上虽是个厢房,但布置出来的可不是什么正经地方,房间宽敞,花样更是层出不穷。
大可卧人的雕花摇椅,三面艳画的屏风榻,博古架上小玩意琳琅满目,就连书案都比寻常的高。
秦霁反被陆迢带至书案边,流露出的疑惑被男人看在眼里。
她这些天已经见过许多下流的东西,然而对于下流的想像仍然有限。手被放开后,秦霁站着没动。
在她心里,陆迢与那些男人并无区别,都是禽兽,唯一的不同是这只禽兽有副好皮囊。
这男人直接背对着她坐了下来。
书案上纸墨齐全,陆迢正展开能占去半张书案的宽纸。
无可避免地想到了那个靡艳的梦,秋水翦瞳,葱白玉手。
鼻尖盈着女子身上春雾般的淡香,让他的梦更真实了几分。
两人身后灯架上,红烛明明摇曳。
房内传来隔间的丝竹声,伴随着女人似恼似欢的吟唱。
陆迢眉心轻蹙了一下,仍在慢条斯理铺纸。
男人的脖颈近在眼前,秦霁恶念猛涨,此人的身手她那日在舟上见过的,当面刺他绝无可能。
可现在……
秦霁摸向腰间短匕。
匕首晃在他颈后时,白纸上投出的影子让秦霁心口猛地一慌。
已经没有退路了,她刺的更加坚决。
然而这男人背后生了眼一般,在刃尖即将触到他时起身,身下的黄花梨椅被一股力道推着后移,椅背边角径直撞向秦霁小腹。
她猝然受痛扑向了一边,椅子也被她带翻,撞落了书案上的花瓶,一连串动静叫人惊心动魄。
隔间的乐声一时小上许多。
秦霁脑中一片空白,旋即右手手腕被箍住上提。
男人的手指瘦削而修长,然而发出的力道却可以轻易将那截皓腕拧断。
手上传来的痛楚让秦霁清楚明白此时自己和他的差距。
“做什么呢?”陆迢语气稀松平常,看向秦霁紧握着的匕首。
很是不屑的眼神。
秦霁心中一刺,松了匕首。
短刃滑落时在陆迢手上留下一道红色血线。
他没放开她,足履勾起一边的椅子,在秦霁面前坐了下来。
“想找死?”
死?
秦霁半跌在地上,脑子里环绕着柳妈妈和花娘们挂在嘴边的话。
她不要死。
忽地横冒出一股勇气,廉耻,矜持,这时全抛在身后。
秦霁往他跟前挪了挪,丰沛的桃尖贴上男人的小腿。
她眼中蓄起泪珠,拉过陆迢受伤的手,和脸埋在他膝上呜呜哭了起来。
露出的一截细白藕臂贴着陆迢,似有似无地摩挲着他。
女子细细的啜泣像羽毛抚过喉咙,带起轻微的痒意。
从陆迢的视角看去,女子如瀑的乌发垂泻,红纱不过堪堪遮掩,跌跪的姿势显出了玲珑曲线。
窈窕,雪白,诱人。
若是时安见到这幅场面恐怕命都要拿出来给她。
陆迢轻笑一声,秦氏女有好手段,只可惜用错了人。
他漠然抽回自己被压着的手,“别哭了,说说想怎么死,嗯?”
说完,就见面前的人抬起了头,眼眶红红一圈,眼睛湿漉漉的,像水洗过的玛瑙石。
明亮又可怜。
这双漂亮的乌瞳里面映着烛火和他的倒影,如一汪月下湖水。
让人想捞一捞,探一探。
陆迢静静凝视,泛着粼粼波光的湖水正悄然流向他。
两道目光像交织在一处的蛛丝,一张网在水面徐徐展开。
秦霁悄悄撑在他的腿上,她第一次离男人这么近,近到……伸出舌就能碰到他的脸。
她微微启唇,男人未躲,即将迈出这一步时——
吱呀一声。
房门忽然被从外打开,诡腻的氛围碎成裂片。
秦霁眼疾手快地揽住陆迢脖子,顺势跌进陆迢怀中,脸颊软软擦过男人的鬓角,侧首往外看去,将他的视线严严实实挡住。
来人是玉梅。
她知道自己今夜要陪的是位贵人,甚而下台后听说贵人对她很是中意。玉梅喜不自胜,这么多年她总算熬出了头。
洗沐耽误了些时候,刚刚听到一连串动静她以为是贵人等的不耐烦在泄火。
可现下……看见里面叠在一起的二人时,玉梅讨好的笑僵在了脸上。
这个小蹄子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不是跑了吗?
玉梅狠狠瞪着秦霁,声音却甜得腻嗓子,“爷,奴来晚了,这位妹妹可是跑错了地方?方才不少人都在找她。”
一波未平又来了二波三波,每一波都能将秦霁拍倒拍死。
秦霁仍旧保持着跌在陆迢身上的姿势,脸无意识贴在男人颊边,颈侧连着后背流过的暖息让她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