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重重点头,“就是这样!”
小家伙一本正经的语气把众人都惹笑,厅内人说话的声音都变了一番。
这五天,小雨都住在长公主府。
白天里,多是长公主和永安郡主带着小雨。晚上陆迢回来,便是他陪着孩子。
小雨睡觉有时辰,到点了就要被抱去摇床上。陆迢和她一间房,这几天秦霁不在,她不容易睡着,他就在摇床边给念三字经。
小雨听着听着就睡了。
已是第三日,陆迢一手轻摇木床,一手捧了卷三字经照着念。摇床上的小家伙渐渐睡沉了,他将手中的书卷放至一边,垂首去看摇床里,他和秦霁的女儿。
小雨的眼睛也是是丹凤眼,眼尾能见到薄薄的两扇眼皮,像他,又不像他。
小雨比他爱笑。
陆迢想起白日听到的话,没忍住,勾唇轻笑了声。
他们都说,小雨不笑时像他,笑起来就更像秦霁了。
说的好像不错,小雨现在就很像他。
陆迢伸手捏了捏小雨放在外面的手。
他们的女儿很乖,脾气和她一样好,不生气,不爱闹,就连平时的习惯都好的不得了。
秦霁应是很喜欢她,才把她也养得这么惹人喜欢。
陆迢看了小雨好一会儿才起身,待他出门倒了盏茶回来,摇床里的小人儿不知何时坐了起来,一只手还在揉着眼睛。
“睡不着了么?”陆迢走到摇床边,“还是有事情要做?”
“爹爹。”小雨只应了一句,自己掀开被子,在摇床里翻翻找找。找过一圈后,她抬起头,小脸蛋皱了起来。
“爹爹,包包。”小雨一面说,一面拍了拍自己不存在的腰。
她来时带着个荷包,就挂在这里。
陆迢竟一下看懂了,在镜台前找到她的小荷包,回来交给她。
递过去时,他捏了捏里面。有一根绳,还有几颗板硬的饰物。
小雨拿到荷包,皱成一团的小脸瞬间展开,换成了笑脸。
荷包打开,里面是一根藕粉色的丝绦,还有五颗玉珠子,其中两颗已经挂在丝绦上。
小雨拿出一颗玉珠,对着捏细的丝绦,一点点往里怼。小孩子的手不大稳,小雨放了好几次,都没能放进去。她也不着急,捂着嘴巴打了个呵欠,继续捏着珠子往里穿。
等到小雨第三次捂嘴打呵欠时,陆迢把她的绳子接了过去。
“只穿一个?”陆迢连说话带比划,问她这是做什么的。
小雨慢慢听懂了,比出一根手指头,认真解释道“一个珠珠。穿完珠珠,见娘亲。”
陆迢明白了她的意思,目光落在她手里的丝绦上,沉默的时间多了一会儿。
秦霁答应了小雨,每天穿进一颗珠珠,等珠珠穿完的时候,秦霁就会来接她。
五天眨眼到了最后一天,陆迢隔日便要走,离开前一天下晌,他带着小雨,早早到了芷园。
小雨一见到秦霁,就松开陆迢的衣摆,小跑着扑进秦霁怀里。
“娘亲。”
她好想她。
陆迢回来有五日,算上这次,他和秦霁只见了两面,相处的时间拢共也没有两个时辰。
他走时,她照旧牵着小雨送到门口。
即便是送他,即便是他明日要走,她的目光大多也是落在小雨身上。
大抵秦霁总是这样,陆迢这回竟没有之前那么不如意。
好歹她看的是他们的女儿。
已经等了许久,他只能再等下去。
秦霁牵着小雨的手,头一回在自家大门前拘谨起来,收束着自己的眼神,只去看小雨,半点不让人发现端倪。
陆迢走后,信照常寄来。
雁寄回文,鱼传尺素。有满腹心事,却只写了只言片语,陆迢盯来盯去只有那些字。有人心里只有一句话,却在纸上写了千言万语,小雨听也听不完。
一张薄薄的笺纸,来来去去,收进匣中时,竟也厚了起来。
秦霁的念头真正发生动摇,是在中秋那日回秦府的时候,她没叫人通报,自己走进院内,听见了一墙之隔房里的说话声。
“父亲,为何不留先生多坐一会儿?”秦霄现在还唤李思言作 先生。
“你姐姐今日回来。”
“是为着避嫌?”秦霄不大认同的语气,低声辨道:“姐姐已经和离了,做什么要拿这些束缚她。”
“与此无关,是有人还等着她。”秦甫之道。
屋内一阵短暂的沉默后,又响起秦甫之的声音。
“西南那地方,也不知那小子还要待上多久,难得他肯先提和离。”
“他……陆大人?他不是先提了和离,才触怒今上被贬的么?”
“自然不是。”一道悠悠的叹息声后,秦甫之道:“是他先知道自己会走,才提的和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