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是喜欢她这副予取予求的模样。
当然,只可以对着他。
他解开金属扣,铛的一声在口涎交替中仍然明显。
向后仰靠,给她留出了足够的空间。
那么长时间的相处中,央仪不会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她大着胆子探出手,手指颤动的幅度出卖了她。无论做几次,她脸皮还是那么薄。
报复似的,她的口腔里除了因为忽然分开而涌入的空气,还有一根他的手指。指节抵在口腔上颚,指腹却用力地按压那条湿淋淋的舌头。另一只手探得更深。
她说不出话,眼睛雾气横生。
不过他也好不到哪去,颈侧那根筋突兀地跳动,嗓音沙得失真。他用榕城话叫她宝贝,问她一会弄在这里好不好。
佣人过来收拾的时候,影音室空无一人。
只有离得最近的那间洗手间传来哗哗水声。
瓷碗放入餐盘时发出很轻的磕碰声,洗手间的门忽得开了,男人背光站在那,衣襟湿了一大片。他慢条斯理地擦着手,抬眼一瞥,嗓音中带着某种餍足后的磨砂感。
“取件干净的衣服来,多谢了。”
佣人受宠若惊,无论多少次听少爷说“多谢”,都会在心底感叹君子如玉。
衣服很快送来。
换下来的湿衣服滴着水,已经没了石楠气味。他失笑,没想过萨维尔街顶级裁缝手里的料子有朝一日会用来被人当作擦手布。她反手就擦在了他衣襟上,还理直气壮。
“……反正是你的东西。”
西裤也没好到哪去,唯一不同的是,上面沾的确实不是他的东西。
原本这身衣服是直接扔进垃圾桶的。
不过她显然没想过这个选项,湿漉漉的眼睛望着他,勒令他用清水冲过一遍,才允许他将其交给佣人。
至于她的换洗衣服,则欲盖拟彰地不允许告诉旁人,要叫他亲自上楼去取。
在她可怜的表情下无可奈何,孟鹤鸣只好亲自走了这么一趟。
他觉得好笑,浪费时间和心思布置的这么一场,大概瞒不过别墅里的任何一双眼睛。
不过她坚持。
算了。
她高兴就好。
从影音室出去,晚餐已经备好。
同样的沙拉,今天吃就变得津津有味。青柠汁的酸和干酪的奶香恰到好处。
吃到一半,管家进来通报,说那边有人要过来。
住了这么些时日,央仪也已经听明白了。那边,通常指代黎敏文、和她周围一圈的人。
正想着是谁来,管家又说:“兴许是晚餐后散步,夫人和小少爷没坐高尔夫车,还有一会才到。”
没容央仪想太多,她就察觉到有道视线落在她身上。
抬眼,恰好与之对上。
“怎么了?”她不明所以地问孟鹤鸣。
孟鹤鸣没说话,徐徐放下手里餐具。
静了几秒,央仪恍然。
一定是有什么家事要谈,因此才兴师动众过来,那她,在这种场合似乎不太合适。
她也跟着放下刀叉,询问:“我先上去?”
在她明净的脸上看不出端倪,孟鹤鸣越过餐桌,将手覆盖在她手背之上:“不用,你吃你的。”
央仪不确定地问:“方便?”
他的手安抚性地拍了两下,给了答案。
随后道:“就算有什么不方便的,让他们去别处谈。”
想到上次在黎敏文面前装傻充愣惹得她不快,央仪还是加快速度吃了几口,省的一会见面尴尬。
毫无疑问,突然加快的进餐速度让人起疑。
但,说好试着信任的。
男人面不改色地收回手,正襟危坐。
他承认,目光很难从她脸上移开,一方面想着信任这两个字,一方面又目不转睛想要从上面看出端倪。
在端倪来临之前,不被欢迎的人更先一步到来。
听到脚步声进来,孟鹤鸣没有起身。
目光扫过并肩进来的两人,他的母亲黎敏文女士一如既往优雅高傲,而他的弟弟,很有意思,在与他对视的一瞬间心虚地挪开了目光。
至于挪向何处,他望向还在小口咀嚼最后一口沙拉的央仪,她似乎在打招呼和何时打招呼这两件事上犹豫——不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就好。
突然来访确实有事。
黎敏文几度扫过在场唯一的外人,奈何孟鹤鸣不给反应,她只好开口说:“听说你爸这几天精神不错,思维也算清醒。我想,要不借此机会,你和周周去趟疗养院。”
疗养院远在大洋彼岸,是孟鹤鸣为其择选的足够清净、足够有医疗条件、也足够远,不至于将手伸到国内的地方。
他笑了笑:“怎么突然清醒了?”
“谁知道呢。”黎敏文似乎对此并不关心,“或许是前些天护工告诉了他小儿子找了回来。一激动,就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