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沂蹙眉:“母后——”
“行了,我不想再听你的诡辩,这是我的让步,你只能同意。”
“我——”
“太子。”
林沂还想再说,被诰命夫人叫住,对方起身扶起他,温声说:“你因心疼母后而不愿纳妾,也该明白皇后同样忧心你被外人指摘,既然都是为了对方,不若各退一步,莫伤了母子感情。”
林沂哑然,见皇后避着目光不与他对视,只好说:“一个,只立一个,少个无辜女子也好,这个侧妃全凭母后做主。”
事情已定,皇后便起驾回宫,开始着手操办太子婚事。
目送两位母亲离开,季元柏凑到林沂身边,搭着他的肩膀说:“这么重要的决定,你怎么不事先跟我通通气,害我茫然无措。”
林沂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到座位,“原以为无所谓,觉得没必要说。”
“哈?”季元柏跟上去,“你的意思是,原本没有喜欢的,所以有几个无所谓,现在有心上人,就不能委屈她?”
“嗯。”
“啧,我不好评价,说你无情吧,你又对心上人做出空置后宫的事,说你有情吧,你却全然不在乎其他人。”
林沂淡然:“我无想法,未来的嫔妃必然都是朝中重臣的女儿,她们身上肩负着家族的荣耀,我在不在乎,重要吗?”
季元柏闻言叹道:“古来女子多如此,你无心便能一视同仁,对她们来说倒是个不错的去向,有偏好就会不公,从源头中断,挺好的。”
谢府偏院。
谢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关于太子选妃之事一点消息都不知道,自然也想不多太子的聘礼即将送到他的门前。
无知无事的他把兰花搬到石桌上,折掉些枯叶,摊平宣纸准备作画。
“离离。”许久未见的程婉仪出现在墙头。
接下人回到石桌旁,谢离说:“选妃结束了?”
程婉仪也被父亲送到东宫选妃,故前段时间每日都在家临时抱佛脚学仪态,整个人苦不堪言,现在终于结束,她又可以自在地撒欢,“是啊,可算结束了,你不知道我这些日子有多痛苦。”
谢离莞尔:“从你清减的模样能看出一二。”边说边提笔蘸墨,欲下笔时,忽然停住说:“太子妃,是选了哪位呀?”
“不知道啊,”程婉仪眼瞅着他笔上的墨将要滴到纸上,迅速推开说:“好像没选吧,所有人都走了,太子一个没看上。”
“是吗?”谢离垂眼沉默了会,重新下笔。
不一会,一副春兰图便跃然纸上。
程婉仪站到谢离身侧,和他一起欣赏画作,竖起大拇指称赞:“好看。”
谢离笑笑,执起笔欲题几个字,想了想,写下“桃花依旧笑春风”。
“你写错了吧,这不是兰花吗,你怎么写桃花?”程婉仪疑惑道。
谢离随口回:“反正都是春天开的花,都差不多啦。”拿起宣纸放到一边晾干墨水。
程婉仪望着画说:“等下送我。”
“我再画幅新的给你,你不是说诗和画不匹配吗,这次你想一句,我题上去。”
“好吧。”程婉仪说,“那你这副图不配文的画要干嘛,贴起来怪别扭的。”
谢离正投入新的绘画中,一时没回,待收笔起身,面对程婉仪笑说:“我还挺喜欢这种怪异之美。”
第6章
封太子妃圣旨念完,谢府众人表情可说是五彩缤纷,谢大人自然是高兴得合不拢嘴,谢夫人及侧室一脸嫉妒不解,常英如遭雷劈,谢离先是惊讶,然后转为忧虑。
谢大人送完奉旨太监,握着圣旨笑容满面地回来,“离儿啊——欸,英娘。”
常英抢走圣旨打开仔细看,再三确认上面的名字是谢离,然后崩溃地想要撕掉,吓得谢大人眼疾手快夺走,喊人拉住常英。
“我不同意,谢离不能嫁给太子。”常英从仆从手中挣脱开,对谢大人大喊。
谢大人沉声:“圣旨都下了,哪管你同不同意。”
“我不管,我说了,你要把谢离嫁出去,除非从我身上踏过去。”
“常英,其他人你不愿意,我勉强依你,但是太子,你休想掺和。”
常英一听谢大人凌厉的语气,气愤更上一层楼,揪住谢大人的衣领摇晃,“你怎么有脸说这种话,他是我生的,是我的,你不配。”
谢大人用力拽出衣服,“父亲是天,自古以来都是父亲说了算,轮不到你说配不配。”
“我呸,你把我们抛在邺陵七年不管不问的时候,想过自己是天吗,谢博,你个负心汉,你个没良心的。”常英扑上去拼命捶打谢大人,势要与他拼命的架势。
“来人,拉开这个疯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