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雨的时候房子还漏水,连床单都是潮的老人会用锅和盆之类的东西接住滴下来的雨水。于是一整夜都是水落到某个容器里发出的声音,小阮溪睡不着觉又害怕,就叫软诗诗,姐姐听到了就拉开蚊帐钻到他的床上安慰他。他抱紧阮诗诗这样度过一夜。
爷爷奶奶家只有两个房间,一个给了姐弟俩,房间里有两张木床,隔了一个高高的木柜。打雷下雨的时候他们就待在一张床上,反正够大,睡得下两个孩子。
阮诗诗帕拉小提琴吵到老人,就轻声讲故事或者唱童谣哄他,有时候还会讲她在国外的趣事。最后嗓子唱哑了,嘴角讲干了,就让他靠着自己轻轻拍他的背。
那是阮溪仅有的童年的温馨回忆的一部分。
软溪忘关流量,qq收到了新的消息。他抱紧相框一只手伸到枕头下摸手机。他点开qq一看就是晚晚在之前拉他进的那个群里和群友聊天,还打着电话。
溪:晚上好,晚晚。
弯弯的月牙:师父晚上好呀,我们在打电话,你也来吧。
要是他拒绝,晚晚会伤心的吧,阮溪加入群聊电话开了静音。
晚晚正和他们聊的热火朝天,阮溪调大音量静静的听,晚晚发现他很长时间都没说话,问“哎,师父你怎么不说话呀?”
阮溪用衣袖胡乱擦了擦眼泪,开麦,用袖子捂住手机,尽量让声音保持平稳,“我声音不好听,怕吓到你。”
晚晚笑了,“不会啊,师父的声音很好听。”
“谢谢。”
阮溪没有再开静音,他用被子捂着手机,窗外雷声轰隆,依旧下着雨。阮溪怕晚晚听见哭声,用嘴死死咬着自己的手腕。
雷声响起,这道雷比先前那些响,大到连窗户都在震动,阮溪发出了一声“呜”。
“师父,你怎么了。”晚晚还是察觉到了不对。
阮溪松开嘴,“我没事。”
又一道雷声响起,伴着吓人的闪电,阮溪从被子露出的缝看到了那一幕,吓得“啊”了声,声音一下没控制住太大了。
晚晚严肃起来了,“师父,到底发生什么了。”
阮溪知道瞒不住才轻声说:“我这边停电了,又在下雨,我,我……怕打雷。”
说最后那四个字的时候,他的声音特别小,阮溪觉得太羞耻了,一个大男生居然怕打雷,说出去一定很好笑,尤其是对一个女孩子说。
晚晚没有笑话他,她说了一句,“我师父害怕我去陪他了,拜拜。”
阮熙知道这是他对那群人说的,他们退出了群聊电话,晚晚单独打给他。
“师父,你那边还在打雷吗?”
“嗯。”
“师父别怕,有晚晚陪着你呢。”
“好,”阮溪想了想,“我不怕。”
“师父不要怕,我都不和他们打电话了。”
阮溪有点惭愧,要不是他,晚晚也不会挂了和朋友的电话来陪他,“晚晚,对不起。”
晚晚:“嗯?”
又是一道雷声响起,阮溪小声抽噎。
“师父师父,”晚晚说,“你别怕,有晚晚呢,我给你讲一个冷笑话吧。有一天小明和他的哥哥吵架,小明夺门而出,哥哥追着他一条街,把门夺了回来。”
“……”
窗外依然下着雨,雷声阵阵,被子里的少年抱着怀里的相框,手机放在一边,有个女孩在不停的讲笑话。
他听着听着,困意袭来就睡了,清早起床的时候充电宝的电量已经告急小灯一闪一闪的,他拔了充电线,惊讶的发现他和晚晚还打着电话。
阮溪挂了电话拉开窗帘,雨已经停了,窗外的那些树因为一夜秋雨又落了不少叶子。
还是没有来电,估计要等上很久,阮溪不会做饭,最多只能煮个粥。没有电,电饭煲用不了,还好阮诗诗回来了,不然他还要出去买泡面。
晚晚起的比他还迟。他说到那一句早上好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当时他正在写作业。
溪:不早了,晚晚,下午好,记得吃饭,别饿着自己了。
弯弯的月牙:师父你也是。
弯弯的月牙:对了,师父,你叫什么名字呀?
溪:我叫小溪。
弯弯的月牙:小溪,师父的名字真好听。
溪:对了晚晚,之前一直没问,你想我怎么称呼你?
他一直叫她晚晚,还是因为她的游戏id是晚枫。阮溪总不能一直叫她晚晚,总得有个称呼。
晚晚说他可以称她为雨,还说下雨天的时候雨落到小溪里就成了小溪的一部分。
时间一天天过去,阮溪还是和过去那样上学,放假,和三个舍友打闹,在老夏的数学课睡觉,月考数学只能做前两大题,偶尔和雨打电话聊天,带她打副本。雨有一次说想看他穿女装,阮溪答应了说以后穿给她看。当雪花染白大地,天地间茫茫一片的时候,寒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