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
在这时,岑岚却突然表现出作为慈父的大方来,他睁开眼,摆摆手:“让他跪半宿吧,总要犯错的。”
“知错就好了。”
他温声开口,这话是对着余玉说的,灰蒙蒙的眼珠似蛇一样攀附着,明明语气淡淡,但却叫人觉得身体有些发冷
“你说对不对?”
余玉忽略这目光给自己带来的不适感,她应了声,只回应:“对,知错就好。”
“待会儿让岑易过来一趟。”
岑岚沙哑着嗓音:“但做错事总该有惩罚,对吧。”
余玉垂在身侧的手陡然一紧,她敏锐地觉出不对劲来,果然就听岑岚笑着说:“那这个惩罚,就让岑易自己来定吧。”
余玉愕然抬起眸来。
别墅内灯光明亮,余玉却觉得心悸无比。她刚刚对岑岚撒了谎,岑厌自始至终都没有回过岑家。
一抬头,又见岑易不知何时站在了不远处,就这样静静望着她。
两人根本不必说话,就能明白是什么情况。
岑易与余玉擦肩而过的瞬间,余玉垂下眼眸,她黑发遮住大半张侧脸,光线透不进她的瞳仁中。
她突然开口:“岑易。”
岑易顿了一下,也只这一下,余玉便接着说话了。
“你对我做的事情,我都知道。”余玉声音平淡:“或许我能理解你,但我不会放过你。”
“包括岑厌。”
“他为什么要打你,我们都一清二楚。”
岑易沉默了一下,只道:“嗯。”
“你现在要怎么做,我管不着你,但你做了以后我们又要怎么做,是你自己的选择。”
余玉的警告意味太过明显,岑易本耷拉着微颓的眉眼,闻言一挑。
他嗤笑一声,方才的一切情绪荡然无存。
“好啊。”
岑易笑嘻嘻回答:“我等着。”
连栖突然打了个喷嚏。
他正在帮忙做兔子窝,低头认真摆弄装饰着,不知是不是呛到的原因,他又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宝宝,是不是感冒了?”
何屏秋有些担忧地询问,她伸手摸了摸连栖额头,确认了下温度。
“没事的妈妈。”
连栖软着声音,他换了一身黑白花纹的帕恰狗睡衣,眼尾下垂,眼睛勾勒出圆润的形状,抬眼看人的时候,跟衣服上的小狗一样乖乖巧巧。
“可能是掉毛了,有一点呛到了。”他摸了摸兔子,看着瘦小的兔子在窝里安静待着,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还没给他取名字。”
“是啊。”何屏秋也问道:“宝宝给兔子起一个名字吧。”
“不知道欸。”
连栖摇摇头,他还并没有想好。
“等我明天好好想一个名字,这是妈妈送我的礼物,我很喜欢。”连栖认认真真许下承诺,他翘起唇角,眼睛里缀着光。
“好。”
何屏秋忍住自己上前狂撸少年黑发的想法,最后只是跟着弯了弯眼睛:“都听宝宝的。”
岑厌好像是出外接了一个电话,他回来时身上还沾着独属后花园的花香,眼睫自然低垂,和眼尾弧度连接流畅,在看到连栖时,他自然摊开手。
连栖冲进了他的怀里,在他身上蹭了蹭脸颊。
“有风。” 岑厌低声道:“宝宝,我们换个地方,不然会吹感冒。”
连栖点点头。
对于他来说,一直都是岑厌说什么是什么,连栖想要他的拥抱,也不在乎对方要求什么。
他需要岑厌。
连栖安稳靠在岑厌的怀抱里,他现在不是很困,只是百无聊赖的跟着树叶一起看动画片,虽然也不知道树叶能不能看得懂,但小狗蹲在沙发旁,眼神直勾勾盯着电视。
好像真能看得懂似的。
岑厌把玩着连栖的手指,他捏捏少年的指腹。
“树叶!”
连栖本来也在聚精会神看着,突然听到树叶汪呜一声,他吓了一跳,往岑厌身上一倒。
他这下有机会可以教训傻狗了,于是板起了脸:“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说完他掰着树叶的狗头,对准了客厅显示已经二十三点的时钟,树叶疯狂摇晃着狗尾巴,眼神无辜的眨巴着,汪汪呜呜几声。
汪……不知道。
连栖试图让一只傻狗去理解时间观念:“你这样乱叫,会被举报扰民的。”
汪汪汪呜。
可是周围这么大,真的会有别人听到吗?
“下次不允许了。”
连栖教训完毕,满意极了。
树叶反应过来了,反正扰民扰的不是别人,不过是小主人自己罢了,它摇着的尾巴都暂停下来,高贵冷艳地撇了一眼主人,四条小短腿扑腾着跑回狗窝了。
连栖:“……”
岑厌看得低低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