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直无法想象,见到一身公主裙的连栖,其余人该是什么样的反应。
“皮肤真好,也这么白,都不用化底妆。”
化妆师感慨出声,嘴上说着,但还是薄薄打了层底。
眼尾被修饰的更加圆润,唇线微微挑起,连栖闭上眼,乖乖让化妆师给自己化眼妆。
其余人也在加班加点的化妆,不过连栖出场时间还早,他化好妆后就一个人挪到人群后,整理着手上的蕾丝手套,右手随意往身旁一放。
嘶。
猝不及防一痛,连栖抬起手,发现是一旁木质道具上的倒刺。
“连栖?”
听到那边在喊他,连栖急匆匆站起身,裙摆一扫而过,他没在意这轻微的疼痛。
手机上和岑厌的聊天页面一灭,随意搁到柜台上,嘈杂的声响中,手机屏幕缓缓亮起,渐渐又归于平静。
他更没注意到,在离他不远的角落中,发出一道细弱的碰撞声。
尚予本来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接电话,在听到少年造出的窸窣声响后,他侧过身子,胳膊不小心磕到了墙上,再一扭头,却也发现方才裙摆铺开,后腰纤细的少年没了身影。
像故事中变魔术般,公主化成一片花雨,消失在面前。
尚予举着手机,鼻尖一动。
他好像还能嗅到些独属于对方的香味。
“尚予,你来不来??”
电话那头的声音把他拉回神来,尚予楞楞反问一句。
“什么?”
“你傻了,岑易今天特意喊我们过去啊。”
手中把玩的火机一收,他指尖弹了下,似是在思考,半晌才微哑着嗓音开了口:“待会儿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连栖总觉得心中有一种不踏实的感觉。
“要下雨了。”
天边乌云密布,不知谁说了声,连栖听个正着,也跟着抬起头去看窗外的天色。
还有学生急匆匆朝着礼堂跑来,乌云铺开在天际,沉沉覆盖下来,也仿佛有某种看不见的东西压在连栖心底,越发坐实了某种不安。
礼堂嘈杂,灯光晃着眼睛,连栖抿了下唇。
“……栖宝。”
李鲤的声音由远及近,她朝着连栖挥挥手:“好像是你的电话。”
连栖回过神来,像安静栖息在花蕊上的蝴蝶,猝然被惊动,他带着些跌跌撞撞,直到接到岑厌的电话后,心中的那抹不安才暂时压了下去。
“宝宝。”
岑厌嗓音格外柔软。
“演出开始了吗?”
连栖摇摇头,反应过来岑厌看不到,他又紧跟着补充:“还没有。”
“你们学校的校庆是有直播的,我今天不能到现场,宝宝不要担心,我一直都在看着你。”
岑厌在做出某种保证,他一字一句,嗓音落入连栖耳中,带着缱绻和柔意。
“好乖,宝宝。”
他笑了一声,毫不吝啬夸奖着少年。
又简单聊了几句,连栖听着,他眼睫垂落,遮住漂亮的,琉璃似地眼眸,就在岑厌说要挂电话的时候,他突然开口:“岑厌,你有事瞒着我。”
“……”
岑厌眼皮低压,睫毛和眼尾连成自然的下垂弧度。
他掐灭手中的烟,烟灰顺着指尖落下。
屋外不知何时落起雨,噼里啪啦的雨滴声透过屏幕,与此同时连栖仰起头,他看到窗外灰色的天空模糊起来,是瓢泼大雨落了下来。
“相信我,宝宝。”
岑厌只道:“乖乖的,等着我。”
连栖啪的挂断了电话。
“栖宝,你脸色不太好。”
李鲤凑过来关心询问:“还好吗?”
一点都不好。
连栖感觉自己也跟进了雨中打滚淋了一圈没区别,他浑身都湿漉漉的,心也湿漉漉。
他不喜欢岑厌一个人去承担。
心里知道岑厌肯定谋划好了什么事,而这件事……极有可能是会让岑厌受伤,让他止不住担心的。
不然岑厌不会这样瞒着他。
连栖抿唇,唇几乎绷成一道直线。
“你疯了?”
余玉鲜少露出这样大幅度的表情,她唇抿了抿,看着岑厌冷冽的侧脸,最后却还是说不出拒绝的话语。
“……岑厌。”
她眉眼微凛,手中的女士香烟灭了,一缕烟雾模糊了面容。
身为岑家夫人,她可以是温柔的,也可以是严厉的,但作为岑厌的母亲,她好像很少有过单纯的,只是对自己孩子的严慈。
她叹了口气,再次直视自己的孩子。
“你真有把握吗?太危险了。”
岑家主这些天越发病的起不来床,两颊瘦削,眼神浑浊。
余玉不会不知道,岑岚看似默认岑易掌权,可他真的甘心吗?拼搏了大半辈子的基业,岑岚从不舍得真正放手,哪怕一丝一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