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喜亦或是惊吓?
冯仡铖看到他既不惊喜也不惊讶,只有无语。
舌苔这么白,一看就是受寒,根本就不是牙周发炎引起的发烧。
但他没揭穿他,只重新给他开了感冒药以及消炎药。
“阿……冯医生,我是不是很严重?”
是!病入膏盲。
职业道德让他语气温柔,安抚道:“没事,只是单纯发炎引起的发烧,吃点退烧药,烧退了就好了。”
“那你呢?”祁舟问:“你为什么不继续驻唱,要来当医生?”
面对祁舟的问题,冯仡铖装作没有听到,但他不死心,又问了一遍。
冯仡铖拨弄鼠标的手停顿了一瞬。
祁舟又一次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雨女无瓜。”
“好烂的梗。所以……为什么?”
一阵沉默。
“拿着单子去一楼西药房拿药。”
祁舟接过单子,坐着没动,“不急,暂时死不了。你先回答我。”
祁舟今天势必打破砂锅问到底,“为什么?”
冯仡铖在极力隐忍,脸色极其难看,但他就是不啃一声。
冯仡铖想起了过去,他缩在狭小的租房里练吉他练到指尖血肉模糊,只为每天晚上在酒吧里弹唱不要错一个音符,他有多热爱,放弃的时候就有多痛苦,他甚至到现在都没有完全放下,只是逼自己不要再想。
而面前这个人,轻飘飘几句话,就让他竖起的城墙一点点破裂。
见冯仡铖一直不回答,祁舟收了强势的一面,声音轻轻的,带上恳求的语气问道:“你可不可以继续回来唱?”
祁舟的执念很强,他似乎暗恋的只是那个浑身热血,红色发带绑着狼尾发,穿着黑色绣金竹太极服,低头认真拨动琴弦的阿铖,而不是现在留着干练短发,戴着眼镜,衬衣穿得一丝不苟的冯医生。
起风了,风吹动蓝色的窗帘,阳光趁机溜进来在地上留下一团光影。
“我不认识你,请你以后不要在来打扰我现有的生活。”
祁舟离开医院,两腮很疼,像被人狠狠抽了几大耳光。
外面的日头依旧毒辣,车子停在不远,黑漆折射的光很刺眼,现在的阿铖也很刺眼。
他不会放弃的。
——
信眠看着桌上的资料陷入沉思。
他的弟弟,心心念念的人终于找到了,所以不惜把自己折腾发烧,就为见到那人。
“他是不是脑子锈透了?”
助理不敢吭声。
信眠食指弯曲抵在眉心,这事让他很头疼。
助理见老总愁眉不展,提议道:“信总,需不需要再让他消失?”
信眠摇头,黑色的头发软软的搭在额前,藏在阴影下的双眸仿佛望穿前世今生所有的忧愁,薄唇轻启,语气却没有任何情绪。
“现在不是时候。”
他才找到人,要是人再消失,就该有所察觉,要是较真查起来,就麻烦了。
“找人继续跟着。另外让吴叔好好照顾二舟,要是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他就回老家养老去。”
助理点头,不免担忧:“少爷恐怕会天天往医院跑了。”
这是现下信眠最头疼的事情,要是二舟为了能顺顺当当天天去医院,天天用冷水泡澡……
不行,看来他得过去住段时间。
信眠提前离开公司,祁舟已经吃过退烧药躺床上睡着了。
吴叔满脸自责,站在一旁不啃声,实在是不敢啃声啊,信总黑着脸的样子,就像匍匐在地随时准备扑倒猎物的雄狮,谁啃声他咬谁,吴叔不去触这个霉头。
窗外夕阳渐渐低沉,吴叔示意人将房子里的灯都打开,祁舟那间也无可避免——“啪”一声,世界都亮堂了。
动静吵醒了因感冒而睡眠浅的祁舟,他撑坐起来,头疼欲裂,烧退了,但受寒的症状都来了,声音沙哑,鼻子不通。
他现在鼻尖泛红,两腮肿着,一整个天可怜见的。
“眠哥来了?”
开灯的人见祁舟醒了,一脸歉意的点头。
信眠过来就是灯火通明的死动静,他已经不太习惯的习惯了,不习惯是太亮睡不着。
信眠在客厅沙发上坐着,从二楼看下去,能看到他的发旋,旋的很完美。
祁舟有些烦躁的揉了把乱糟糟的头发,下了楼。
“你怎么又来了。”
信眠眼神瞥了过去,本来心里还有火,打算晾晾他让他主动承认错误,但瞧见他那不争气的模样,惨兮兮,又气不起来了。
“我不回来,你今晚还准备泡冰水里?”
祁舟心虚的摸了摸鼻尖,走过去一屁股坐进单人沙发里,哑着声儿,“你回国公司应该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吧,我这里有吴叔就可以了,你不用总往我这里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