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是要徐遥亲口承认他爱他。
换言之,方清河求他。
徐遥心知肚明,这次却是心甘情愿:“我骗你的,方清河……我喜欢你,只喜欢你,你别不要我。”
他说着说着泪水再次不受控制的涌出,徐遥呜咽着抹泪,他在想自己怎会如此残忍,伤人的话不假思索的出口,可到头来仍是方清河承受了一切。
方清河越爱他他就越惶恐,这份爱沉重又滚烫,徐遥从来都承担不起。
试问谁能配得上方清河这样风光霁月的人,他是天上月,人中龙,是徐遥永远不该染指的存在。
方清河最见不得心上人的眼泪,床上是调味剂,平日里见着早就心疼死了。
他将人抱在怀里紧紧搂着,一遍又一遍的轻吻徐遥的脸颊:“好阿遥,宝贝阿遥,别怕,方清河永远不会离开你。”
永远有多远,方清河对徐遥的爱就有多深,亘古不变。
哭到最后徐遥沉沉睡去,本就高烧尚未痊愈,此刻唇色异常惨淡,脸色苍白,他揪着方清河的袖子不肯松手。
方清河索性躺在他身侧静静地看着,徐遥睡觉时眉间紧蹙,整个身子都蜷成一团,是个极其没有安全感的动作。
方清河伸手抹掉他脸上的泪痕,徐遥寻着他的手将脸埋了进去,他身上熟悉的香气牵扯着徐遥,吸引着他靠近。
方清河一整颗心几乎都要融化掉,他将人揽在怀里亲了好几口,终于得偿所愿,他想笑,又怕吵醒徐遥,憋的很辛苦。
看吧,徐遥没了他方清河就是不行。
夜里凉风轻袭,月色被乌云笼罩,众星暗淡无光,池塘里颜色鲜艳的锦鲤也争先恐后的浮出水面大口呼吸。
方家上下里外都被方清河亲自整顿了一番,几乎将整座府邸翻新重修了一遍。
先前跟随方有的各位管事极有眼色,他们一边同方有传信一边表面上恭维方清河,以至于偌大的方家格外孤寂清冷,暗流涌动。
那些见不得光的腌臜东西方清河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世人皆说少虞上仙孤傲冷淡,说他冷漠无情,说他性格古怪杀人如麻,可只有徐遥知道方清河是个烂好人。
他从未见过方清河对什么东西特别上心,唯独对他的执念深不见底。
此刻徐遥正坐在廊下吹风,京都的雨又要开始没完没了的下了,方清河揪着厚重的毯子将自己和徐遥一起裹进去。
徐遥老老实实靠在他怀里,听见方清河有力的心跳声,他忍不住想要扒开碍事的衣服看看他的胸口。
料想应该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疤痕才对,可徐遥转念一想,方清河是个有洁癖又爱臭美的性子,他喜欢奢华漂亮的东西在仙界也不是什么秘密。
往日训练时擦伤,和他打架时造成的伤口方清河都有办法去除疤痕,这次也不例外。
徐遥这么想着,手上已经不受控制地解开了方清河的衣襟,方清河抓住他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你身子还没好利索,先不急。”
徐遥拍开他的手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就看看,不做什么。”
方清河眯眼笑了笑:“真可惜。”
他松手任由徐遥扒开他的前襟,胸口处碗大的红色疤痕如同一条蠕动的蜈蚣斜趴在皮肤上,刺的徐遥眼睛生疼。
见徐遥好半天没什么动静,方清河捏捏他的脸:“吓傻了?”
徐遥鼻子一酸攥拳砸在他的胸口上:“你不是最讨厌留疤了吗?干嘛留着这个,丑死了。”
他如今仙力全无,拳头软绵绵,还不够挠痒痒的,方清河摸了摸.胸口坦然道:“这是我和阿遥共同的回忆,自然要留着做纪念。”
徐遥骂他有病,方清河仍笑嘻嘻的贴上去:“我的病只有阿遥能治,我们两个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徐遥知道他是在说手帕的事,本质上来说确实如此,他和方清河对彼此都有着病态的执念,几近扭曲,已经到了无药可救的地步。
夏日的雨像毛头小子般急躁,电闪雷鸣中雨丝顺着风斜斜地飘进来,视野之中一片朦胧水汽。
“对不起,方清河。”徐遥望着雨幕出神,他道歉时甚至不敢与方清河对视。
方清河坐在他身侧将脑袋靠在他肩上,手上捏着徐遥已经长长的一缕青丝把玩:“阿遥这样也挺好看的。”
徐遥道:“白鹤山是我烧的,归渠仙人也是我杀的。”
方清河笑了一声:“阿遥你还是穿红色好看,我已经叫人备着了,明天你一件件试。”
徐遥叹了口气扭头看向他:“明日过后所有人都知道徐遥回来了,方清河,你保不住我的。”
雨势渐大,疾驰的雨声打在屋檐上,溅起的雨滴尽数被隔绝在外,夜晚和大雨将寒意深度诠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