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之前,她从来不知道,玻璃花园的玫瑰,是没有刺的品种。
“那是我的…我的东西吧……!”
冬蝉本想据理力争,但从过分紧张喉咙里发出的声音语带颤抖,满含哭腔。
手臂、小腿和膝盖间都遍布了花枝深深压下时留下的条条红痕,虽然没有刺,但坚硬的感觉硌着皮肤也很不好受。
柔软的花瓣掉落后又被陆予捡起来,放在她胡乱抓扯的手心里。
陆吾恶劣地逗她:“可是怎么办呢?现在是我们的东西了。”
冬蝉一边摇头,一边绝望地意识到自己曾经的愚蠢。
他们就是野兽,野兽怎么可能被驯养呢?况且他们窥视已久,主人还又这样天真得可笑。
“你不可能…替代我的……现在放我走,我还能……我们还能…好聚好散……”
“好聚好散?”陆吾说,“我不会要那种可笑的结局。”
“不过,我也确实很好奇,为什么即使是以你本人的权限,冬蝉,我看不到你的工作记录呢?”
冬蝉睁着朦胧的眼睛,一半被泪水氤湿,模糊地望见他的瞳孔里,质问的意味很少,更多的是探究和阴沉。
以及心疼。
这太可笑了,荒唐且没有任何逻辑。
“因为我……的眼睛……”冬蝉喃喃地说。
这是因为她的目光,她眼睛注视的着落,只得看见悲惨的预言。
……
“我的…我的眼睛……呜…”
“冬蝉。”
“冬蝉,醒醒?怎么了?”陆吾将她摇醒,“怎么了?你的眼睛痛吗?”
冬蝉半梦半醒地从梦中脱离出来,缓了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趴在陆予的背上,前方正是一条熟悉的道路,是他们进来的那截通道。
见她没反应,陆吾凑进了些,仔细地看着她的眼睛,不想错过一丝一毫可能的伤口。“怎么了?我帮你看看,要吹吹吗?”
“没什么……你们找到出口了?”
“嗯。”陆吾应了一声,又熟练地用手背探着她额头的热度,“再趴一会儿吧,还是有点烧。”
“昨天你发烧得厉害,伤口也化脓了,连夜出发比较好一些。”
“嗯……巴别塔……”
“放心吧,外面信号比里头要好,已经联系上你的队员了。”
陆吾话音未落,就已经能听见通道出口里嘈杂的声音,萨尔维亚在吵着要下来,安泽拉着他不许他冲动,还有先锋队的人交谈封声音,混合着其他不熟悉的走路声,谈话声。
“指挥官!”
萨尔维亚看见她,眼睛立刻亮了起来,跳下来大步往这边走。
就在这时,陆吾顶着众人的注视,忽然轻轻地伸手拨了拨她的额发,偏过头吻了吻她的额头。
一个不带任何欲望和目的,温柔的吻。
“留下来吧。”他说,“别再回到那个残酷的城市里去了,我们会为你申请长期驻扎。圣诺城风景优美,气温舒适,等你待腻了,我们就去旅行,我带你去每一个春天。这里,或者哪里都可以。”
“留下来吧。”他低声请求,“你知道前路的艰辛的,何不换一条轻松的道路呢。”
第25章
你知道前路的艰辛的,何不换一条轻松的道路呢。
为什么呢?
“也许因为,”冬蝉说:“我已经见过了其他人的苦涩,不想再故作天真了。”
陆吾轻轻闭上了眼睛。
萨尔维亚气冲冲地三步并作两步赶过来,还没来得及瞪他一眼就先被安泽拉住了胳膊。
“指挥官,你们没事吧?”
冬蝉摇摇头,“没事,你们呢?”
“没什么大问题,先锋队也和我们汇合了,就是担心你。”
“我没事,就是有点......”搭在背上的外套随着她的直起身的动作滑落,冷空气猛然灌进脖子里,冬蝉打了个抖。
“就是烧到额头热军粮,半夜说胡话,”陆予替她补充了后半句。“好悬没给你烧傻。”
冬蝉白了他一眼。“好好好,真是谢谢两位救我一命。”
“闲话时间就先结束吧,我要去看看先锋队的阻隔工作的情况,两位也去关照自己的人吧。”
冬蝉在自己队员的搀扶下重新站好,安泽拆开一袋防护服给她披好,萨尔维亚将陆吾的外套还了回去。
“真的感谢您的搭救。”这次萨尔维亚的感谢里多了些真情实意,如果不是陆吾动作够快,今天他们还能不能见到自己的指挥官还得两说。“我们两队的队员以及巴别塔,铭记在心,必当报答。”
陆吾哼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走吧。”冬蝉招招手,示意两人快点跟上自己。
病去如抽丝,冬蝉昨晚睡了一觉,虽然还有些疲惫,但人已经好了很多,很快就进入工作状态,一边走一边询问两人这些天里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