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韵知道路上许攸看了她很多次，大概是在奇怪向来能把零碎时间利用起来的她，今天却只是安静地坐着，什么事都没做。
冬季的夜晚来得快，回去的时候街边的路灯已经开启，霓虹闪耀，他们在车流中穿行，一幢幢建筑，一行行树木从眼前滑过，可是不知为什么某些画面仿佛在她的脑袋里住了下来，总在不经意间闪现。
幼时的记忆还完好地保存在她的脑袋里，哪怕换了个身体也不曾褪色半点。
就像她不会忘记那些记忆般，某些事情应该也不会忘记，时韵想。
回到许攸的公寓，时韵熟悉的保温袋果然就放在公寓的餐桌上，他们边吃边聊，没有了高瑞理插科打诨少了些喧闹的欢乐，多了一些温馨。
他温和的眸子比时韵印象中的亮一些，或许是灯光过于柔和，或者是食物过于可口，又或者……
多巴胺分泌会刺激血管收缩，也会刺激瞳孔使之扩大，表现为外在泽会让眼睛变得更亮。
时韵放下筷子拿起手机，按开摄像头时韵看了看屏幕前的自己。
她的眼睛也很亮。
人终究是物质的，即使知道身体的每一分变化，不使用药剂的情况下仅凭技巧仍然难以控制。
他是。
她也是。
时韵放下手机，顺其自然。
物质的情绪，自然可以用物质对抗，但她没有用药剂控制自己的情绪，手边材料不齐，做起来麻烦，也没有必要。
“在看什么？”许攸有些诧异，吃饭的时候时韵很少看手机。
“看嘴边有没有酱汁，或者残渣。”时韵随意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如果有我会告诉你。”
“哦。”时韵应了一声。
有些事情，一旦明白就一目了然。
但那又怎样？
饭后许攸像往常那样去洗澡，时韵照常走到办公桌前，这里添置了一把椅子，和原来的那把同款，有时候许攸会坐在她对面工作，更多时候只是喝水。
不过喝水会一喝一两个小时吗？
时韵不清楚，因为她工作起来注意不到身边发生的事，她只是……不知为什么有了这样的印象而已。
不一会儿许攸从浴室出来，身上带着水汽。
他穿着柔软的蓝灰色睡衣走过来，看了她一眼。
时韵看见了，指了指自己说：“我这样什么事都不做很奇怪吧。”
许攸只是笑笑：“你怎样都好。”
说着他招招手：“我有些东西给你看。”
闻言时韵凑过去，有些近，看得见睡衣领口平直的锁骨，闻得到他身上清淡的沐浴露香气，刚洗完澡的某人头发垂了下来，不像白天都梳到后面露出饱满的额头和美人尖，比白天的多了些少年气。
现在时韵知道，许攸用的是松香味的沐浴露。
有时时韵想，如果许攸是她的伴侣机器人，很多事情倒好办了。
很可惜，他不是。
人比机器人麻烦很多。
许攸拿出一个牛皮纸袋，解开缠在纸袋上的绳结拿出一份文件递给时韵：“这是赵小璐的资料，今天刚送过来。因为要查的事情年代久远，所以这次花的时间比较长。”
时韵表示理解。
时韵接过去看的时候许攸说：“赵小璐跟宋泽还有林曦是高中的同班同学，她和宋泽一起考入A大医学系，在大学里赵小璐和宋泽仍然被分在一个班里。”
“至于宋泽跟赵小璐的关系……时间太过久远，我的人找到了宋泽的同学，上学的时候他和宋泽一个寝室。他说宋泽很被导师看中经常留在实验室，他的空闲时间少，跟同寝室的同学关系不错，但跟女同学很少来往，时过经年，只有住在一个宿舍的人知道宋泽唯一亲近的女性是林曦，林曦不是A大的学生，宋泽却总是抽空去林曦的学校。”
时韵说道：“在我的世界，宋泽不是医学系的，是学生命科学的。而林曦是A大的学生，而不是经贸大学，在这个世界里他们的生命轨迹早就发生了变化。”
知道宋泽早亡后，时韵让许攸去查宋泽和林曦的生平，将那份资料反反复复地研究，这个世界里宋泽和林曦的一生很短，还没盛开就早早结束了。
只有时韵知道他们夺目璀璨的一生。
在这个世界，他们短暂的、过早枯萎的一生中，有几个节点与时韵的世界不一样。
那些变动的节点，或许就是导致他们早亡的原因。
时韵摸了摸下巴：“不论如何，赵小璐变得更可疑了。”
“根据你提供的信息，我让人查了下赵小璐手上的指环。”许攸示意时韵往后翻，“时间有些久远，好在你提供了定制那枚戒指的店家，好在定制戒指的店家还在，查询过定制记录后可以确定宋泽定制的对戒内圈刻有宋泽、林曦姓氏的首字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