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谧收回心神,清了下嗓子说:“时总,早盘咱们公司的股票跌停了。”
“哦。知道了。”椅背后的人回答,声音轻飘飘的,仿佛瞬间几十亿灰飞烟灭只是件小事。
“可是……”张谧想要说什么,目光飞快掠过时韵身边的许攸,没有继续说下去。
“股市有风险,有波动很正常,你说是吧?许总?”椅背后的脑袋微微仰起,问身旁的男人。
“倒也不错。”
听到自己投资的公司市值暴跌,男人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喜怒,倒也配得上他天使投资人的名号。
“听到了没?就是这样。”老板椅后面的人忽然转了过来,白净的脸上满是无奈,她在张谧面前两手一摊,“如果股票明天跌了的话再来向我汇报吧,我还得赶进度呢。”
说着她站起来,在张谧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走进实验室。
张谧:“????”
她看见时韵在实验室里坐下来,熟练地套上防护服、口罩,戴上乳胶手套。
这段时间时韵天天在公司里,但认真说来张谧却没见过她工作时的样子,正当她想要再瞧一会儿的时候,许攸说话了。
“出去吧,这里有我呢。”
张谧转头,看见许攸朝她温和一笑,不知道为什么张谧却觉得冷飕飕的。
他已经坐进时韵的椅子里,身材修长挺拔的男人看似悠闲,张谧却仿佛抬头仰视盘旋在上空的鹰隼,心底的秘密早已被居高临下地看个透彻。
摇摇头,在看向许攸的时候他仍是那副温和的样子,一刹那的锐利仿佛她的幻想。
“许总,我先出去了。”挥去心中荒谬的想法,张谧脸上挂气标准的职业笑容出去了。
业界闻名的天使投资人,哪能有什么威慑力呢?
张谧只是没有想到,股票跌停了许攸仍然不肯放人,把时韵看得紧紧地。
张谧皱了皱眉,从包里翻出个不常用的手机,摁了几下,打开发出一条短信。
……
“叮哩个咚——”
“叮哩个咚——”
满是屏幕的房间里,角落的睡袋里伸出一只手四处摸了摸,终于摸到放在旁边的手机。
“喂——”
贺逐打了个呵欠,声音也懒洋洋的。
“贺逐,你还在睡呀?!已经中午了。”
电话那边传阿里惊讶的声音。
“对,还没睁眼。”
贺逐又打了个呵欠,也真的没有睁眼。
“师兄,什么事?”他问,已经听出电话那头是谁了。
他的师兄薛亦晨,A大教授,将黑色笔记本交给他的人。
“上次我拿给你的那个笔记本有结果吗?”薛亦晨问。
“笔记本?”贺逐顿了下,愣了两秒才拍了下脑袋,“你说那个黑色的啊。”
“对,有结果了吗?”
“上次你不是说不急吗?”贺逐揉了揉眼睛,“那天刚好有人让我去搞网络安全我就先放下了,熬了四天,昨天晚上刚回来。”
贺逐声音里的倦怠遮掩不住。
薛亦晨:这话他的确说过,但只是客气一下。
薛亦晨知道贺逐工作起来是真的拼,一但放松下来总要休息够才有力气继续工作。
如果由着贺逐,那个笔记本还不知道要被他放多久。
可那边又在催……
“本来是不急的,”薛亦晨压着情绪催,好声好气地说,“只是托我帮忙的人今天打电话过来有点着急的意思,我就打电话给你,问问看能不能快些。”
“哦。”贺逐想了想,“那行吧,今天我抽空弄出来。”
他虽然答应帮忙,语调却疲惫又懒散。
薛亦晨皱了皱眉:“要不我现在去你那吧。弄好了我快点给人送去。”
“也行呀。”贺逐没有拒绝。
“我半个小时到。”
“唔……好的。”
挂上电话,贺逐把手机往旁边一扔,闭上眼睛继续睡了。
半个小时一晃而过,贺逐梦都没做一个睡得香甜。
“咚咚咚——”
“咚咚咚——”
薛亦晨用力敲房门,挂了电话后他一刻都没有耽误打车跑过来,结果敲了半天门都没开。
甩了甩拍得泛红的手,薛亦晨拿出手机。
“叮哩个咚——”
“叮哩个咚——”
睡袋里的贺逐翻了个身,拿起电话看到来电显示,像蚕宝宝一样从睡袋里拱出来,光着脚去开门。
“抱歉,又睡着了,昨天回来得晚我实在太困了。”贺逐揉着眼睛说。
薛亦晨:“……”
“你先坐吧,我去洗把脸清醒一下。”贺逐让出位置示意薛亦晨先进来。
贺逐进了洗手间,薛亦晨视线在贺逐乱糟糟的工作台转了两圈也没能从缠得一团团的数据线和堆叠在一起的硬件里找到那台电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