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让她的同行知道有一天时韵的实验室里没有先进的仪器,她还得整夜整夜的在实验室里打螺丝多半会笑话她吧。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别人回到过去如何叱咤风云时韵不清楚,反正如今的她只能在打螺丝和蹲监狱两个里面选一个。时韵苦中作乐地安慰自己:这螺丝这个世界上只有她能打,因为只有她知道那机器是什么样子的
“咚咚咚……”
“咚咚咚……”
门外响起敲门声,时韵没有察觉,继续撕封装零件的袋子,又拿了一片零件出来。
时韵拿起镊子夹起一块更小的零件,眼睛眼也不敢眨一下,才平稳的将零件放进预定的位置。
在这个过程里,敲门的声音消失了,时韵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察觉。
时韵打完螺丝,打算再拿一个的时候,手腕抓住了。
“!!!”
时韵猛然抬头,面前的人身穿蓝色无尘衣,戴着同色无尘帽,脸上的口罩和护目镜把脸遮得严严实实,不过他手长腿长,包裹得严严实实时韵仍然能一眼看出人是谁。
“你怎么来了?”
时韵放下心来,稍一用力手腕便轻易从温热的掌中挣脱出来。
“现在几点了?”时韵看了眼窗外。
外面黑漆漆的,没有人流也没有喧嚣的霓虹,应该在晚上十点之后,早上6点之前。
“快四点了。从楼下经过的时候发现顶层的灯还亮着就上来看看。刚才敲门你没听见,我就自己进来了。”许攸解释。
“先出去吧。”时韵站了起来。
就像狮子老虎有自己的领地不容同类进入,时韵也有领地意识,她向来把实验室看作自己的地盘,不喜欢其它人进来,也不喜欢被打扰。
如果是其他人时韵不会这么客气,然而许攸是这具身体的债主,面对他的时候时韵总要收着点。
就像穿越前她会容忍项目方派来的人,甚至允许他们在她的实验室里支行军床一样。
时韵不知道自己低头在座位上打了多久螺丝,站起来没走两步只觉得眼前一花,几乎站不住。好在许攸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才没让她摔个狗啃泥。
“谢谢。”时韵扶着许攸的胳膊站了一会儿才缓过来,赶紧道谢。
“你熬夜得太晚了。”许攸不赞同地看着她。
“没事,偶尔罢了。”时韵不在意地摆手,不过心底里她也知道这具身体赶不上原来的,原来的她为了攻坚可以十天十夜不合眼,现在这具身体一天不睡就头疼。
真是不中用啊。
等到她把DT1蛋白合成出来以后情况就会好很多,那东西原本就有维持身体状态的作用,可惜时韵现在没时间,也没有合成DT1蛋白的设备,现在打螺丝才是她的第一要务,弄不好她真就进去了。
跟着时韵走出实验室,许攸摘下口罩,目光落在她愈发明显的眼圈上,垂眸掩住眼中情绪温声道:“继续这样昼夜颠倒下去,身体会受不了的。”
时韵也摘下口罩和乳胶手套,她呼了口气,长时间戴着不透气的乳胶手套手上的皮肤已经被闷得皱了起来,她又把无尘帽、无尘衣脱了下来才走到实验室外刚装好的水池旁。
掬起捧水,冰凉的水击在脸上让时韵昏沉的头脑清明了几分。
“你……不是刚好路过吧。”时韵一边问,一边从挂钩上取下毛巾。
把毛巾浸湿,又拧干,湿润的毛巾微凉,盖在脸上舒缓了微微刺痛的眼睛,脑中却浮现出许攸的样子,隔着护目镜时韵也能看见许攸微微发红的眼。
和许攸同住过一段时间,时韵知道他不习惯晚睡,不存在凌晨时分恰好路过的状况。
被揭穿许攸没有半点尴尬,轻笑一声:“只是关心你手上的成果。”
“唔……”
时韵表示理解。
在学校的时候,因为时韵得了几项颇有含金量的奖项也算小有名气,有时会有公司找到时韵让她做些项目,偶尔也会有项目方不放心派人盯着。原主从许攸那里坑了不止一个小目标,虽然时韵怀疑这里另有隐情,但许攸下了那么多本钱,他说要重视那自然是重视的,时韵也不能反驳。
“我和你一样,想快点见到成果,只是如果你继续这样下去,月底成果会不会出来不好说,医药费账单肯定没跑了。到时候你晕倒在公司的实验室里,肯定得算工伤。”许攸皱眉,“归根到底,最后还是我付钱。”
时韵:“……”
无法反驳。
这具身体虚得出乎时韵预料,只是作息不规律了几天,都没有连轴转就像一台”咯吱“作响的旧机器一样,简直不堪一用。
工作的时候不觉得,状态被打断后时韵觉得腿也软了,气也虚了,腰、脖子、肩膀也酸酸的,整个一亚健康状态,快给她整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