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被评价为最不适合谈恋爱的人群。想像一下,对普通人来说恋情伊始总是最甜蜜,最浪漫,最动人的,可是对于我们来说,一切只是刚刚开始,我们当然也是欢喜的,不过当对方的热情被消磨光了想说再见的时候,却通常是我们感情加深的时刻。截然不同的感情曲线,造成了很多悲剧。”
“究竟是求而不得痛苦,还是得到过,却在最珍惜的时候失去更痛苦,是件很难评价的事。我只知道因此疯狂,变得偏执的同类不少。”
“冷静、疯狂,通常是危险的代名词。不巧,我们又通常是某个领域的顶尖人才,所以破坏力格外强大,几起惨案过后我们就声名外在,被人敬而远之了。”
许攸皱了下眉:“这不能说明什么,人类中总有这样那样出格的个体,即使是普通人因为感情问题走极端制造惨案的也不少。”
“你说的那些都被讨论过,但都无法掩盖一个事实。在统计上,我们偏执的比例比普通人高2.49倍。”
被数据打败的许攸:“……”
“所以最后,我们制造出了你手里的药丸,用来控制我们的情绪。”时韵扯了下嘴角,自我解嘲,“科技的产物,果然还是要靠科技解决,很合理吧?”
时韵拿过许攸手里的药盒,随手摇了摇,金色的药丸碰撞发出“哗啦啦”声响,仿佛潮汐,仿佛心跳,重响与许攸的心跳共振。
许攸的心被狠狠攥了一下。
“科技的产物?”
“你也发现了吧,我们有很多优点,却也有许多不尽如人意的缺陷,每一个研究型基因特化人或多或少都会做些调整,但是总有些特征是划时代的,研究型基因组就以此断代。我是第七代研究型基因特化人,比前几代其实已经有了很大进步,在保留研究能力的同时跟普通人的性格差距更小,更容易融入人类社会。”
许攸问:“为什么要……”
许攸抿着唇沉默片刻,才斟酌着用词说道:“为什么要制造那么多研究型基因特化人,即使有那么多你所谓的缺陷。我没有否定研究型基因特化人的意思,只是就如你所说,你们中的一些人制造过几起轰动一时的惨案,以我对政府运作的理解,一旦出现这种问题项目就会被叫停,至少要在重新评估过后才会继续下去,而听你的叙述,1000年后的政府并没有那么做。”
时韵无奈一笑,这个人还是那样敏感。
“因为我们是人类进化的方向。”时韵说,“我们身上所有的缺陷只是暂时的,也是必须经历的,在不知多少年后终会被人类克服。”
她顿了顿,补充:“如果那个时候人类还存在的话。”
许攸嘴唇有些发干。
什么叫人类如果还存在?
1000年后究竟是什么样子?
时韵停了下来,似乎在确认他还愿不愿意继续听下去。
许攸只是抱住她,低声说:“我想知道。”
关于她的一切,他都想知道。
于是时韵继续说下去:“在我的时代人类已经拓展到小半个银河系,人类已经遇见了除自己之外的智慧生命,毫无疑问的战争,毫无疑问的胜利,生存或者毁灭,很多时候是否战争也不由人类选择。战争是科技最佳的催化剂,人类的技术也迎来了大发展,跃迁技术让跨越星系成了可能,可是人类开拓的脚步却戛然而止,只是囿于一隅。”
“最初我们的基因组被开发出来是为了方便星际探索,身处最前沿的探索队伍需要专业的辅助,专注可以让我们适应枯燥的星际航行,天生超群的记忆可以为探索队伍提供必要的知识辅助,很多时候我们比光脑和智能AI更好用。因为需要探索的地方星际网络少有覆盖,星际航行的时间成本也不可忽视,有我们在,可以先行对新找到的物质和生命进行研究。”
“那个时候我们的足迹遍布人类踏足过的地方,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遇见了另一种生物,它袭击了那个星球每一个研究型基因特化人所在的探索小队,吸食了他们的脑部。最后,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那个生物被消灭了。”
“研究者在它被封存的,还没有彻底失去活性的脑部发现了一种特殊能量,这种能量同样存在于研究型基因特化人的脑部。只是因为太过微弱,一直没有被重视起来。”
许攸问:“那种生物能够侦查到那种能量?”
时韵点了点头:“或许也可以通过吸食利用或者补充那种能量。后来那个星球不时仍会有那种生物出现,就像巡查一样。如果人类不去管它,只要星球上没有研究型基因特化人,它多半又会消失,当然,也只是多半而已,有时候不知出于何种原因它也会袭击人类的研究基地,哪怕那里没有研究型基因特化人。它出现和消失的方式和人类跃迁的技术相似。人类想要跃迁需要星舰、需要大量的能量,而它只凭借身体就可以做到。因为它的出现,研究型特化人的活动范围限缩到了太阳系之内,几乎只在地球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