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铃道:“……你现在跟她说我这个人,她都不一定记得我是谁。”
见她眉目间没那么沉重,萧沉萸笑而不语,收了手机。
庄铃道:“不过你还是不要太信任萧姨,我也不是催你去夺家产,只是为自己打算总没错,这些话我以前就想说了,可惜没机会,趁今天我全都告诉你。我觉得你对萧姨过分看重了,就算是亲人,但早晚有变的时候,我相信萧姨心中还是你重要,可她到了今天这个位置,有太多要考虑的了,你还想她事事以你为先,很难,这几年你都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萧沉萸淡色道:“我知道,已经想通了。”
庄铃不信:“真的?”
萧沉萸道:“当然!不过……”
又多了系统,还有了一个要讨好的女主角。
说来也怪,这位女主角还不如继妹会蹦跶,都好几天没见着人了。
等到潘蓉吃完糕点,庄铃便丧失了和萧沉萸单独谈话的权力。
接下来的十分钟,潘蓉各种挡在两人中间,庄铃甚至都没能再看见萧沉萸的脸。
到时间后,萧沉萸无奈按住潘蓉,道:“我得送人回去,潘云修在催了。”
这桌饭,庄铃算是一口没吃,“成。”
今天聊下来,她发现萧沉萸愈发豁达,与先前很大不同,她心中压着疑问,只定定看了萧沉萸一眼:“到沉浅大学了我再审你。”
潘蓉觉得她这句话很生硬,一点都不温柔,转脸瞪着她,完全是下逐客令的意思。
庄铃提着自己的莱茵石手袋,速速走到门口,回头要说什么,登时又被潘蓉给瞪得哑口无言。
她一直到下楼也想不明白,为何萧沉萸从不让人知道她们认识。
这几年聚少离多,见面机会很少,但每回聚餐,萧沉萸总是落在最后离开,很是低调。
转念一想,以萧沉萸现在的名声,谁又相信她本人很厉害呢?
到了楼下时,忽然闻得一阵琴音。
她转头去看,见花厅那边有人在弹钢琴。
庄铃于钢琴上并不很精通,但也能品出好坏来。
这琴音,来餐厅弹奏,可惜了。
萧沉萸候了会儿,才带着潘蓉去到前台。
工作人员认得她,以为她要刷萧家的卡,一想到方才萧元漓的尴尬,便要提醒她,或许萧家的卡全都注销了。
然而萧沉萸递来的那张卡却是自制图样,并非萧家的贵宾卡。
工作人员立时接了来,刷完又双手还回去。
盛金如宫殿一样辉煌,萧沉萸与潘蓉今日穿的休闲,在这样的场所却丝毫未露怯,像逛自家后花园一样溜达到花厅那边,要往停车场去。
前台那名工作人员心下纳罕,目送一路。
经理来时,见她还张望着,轻咳一声。
她赶紧收回视线,胡乱忙活一阵,临了还是没忍住问了句:“经理,我们自制的那些卡有送过萧家吗?”
经理笑她:“怎么可能?萧家孟家都没有,只给牧家送了几张,那还是为了……”
柴溢云要闯溪荷,自然得牧家牵线搭桥。
路过花厅时,琴音正在高潮处。
萧沉萸也只是随便瞥了一眼,未料到竟与弹琴的秦荔四目相对!
秦荔明显早早看到了她,没来得及收回视线,便被拿了个正着。
她登时僵硬着脊背,理智告诉她,此刻应该去看曲谱,可这首玫瑰人生她已经烂熟于心,甚至于思绪乱跑时,手上也不出错。
这是欠柴溢云的第十首曲。
偏偏和萧沉萸撞上了。
她不由紧张起来。
萧沉萸似是发觉她的忐忑,淡淡转眸,和潘蓉一同乘了往下的电梯。
电梯门关上那一刻,秦荔抿唇。
琴音还在继续。
一曲结束,她迟迟没离开花厅,直到有人来催,她才跟着去了茶室。
柴溢云邀她坐下,道:“刚才怎么了,琴声不对劲。”
秦荔敛眉:“没什么,看到一个熟人。”
柴溢云微惊。
她之所以会独爱秦荔的琴声,是因为秦荔弹琴就如她本人一样,内敛静默,琴音轻盈,仿佛是一个无声陪伴的影子,有时让人怀疑,哪怕外面世事颠倒,她仍能顺从地接受一切。
也不知有什么熟人能让她的琴音出现异样。
“萧家?”柴溢云略一猜测。
秦荔点头。
柴溢云道:“萧元漓?”
秦荔霎时蹙眉,“不是。”
茶室水雾缭绕,柴溢云发间的翡翠玉簪也雾蒙蒙的。她惊道:“萧沉萸?”
秦荔缓声说:“嗯,是她。”
柴溢云呐然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