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咱们俩不说两家话,我的确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萧氏的一切,只会是沉萸的,别人一分拿不走。”
霍颖也是做母亲的人,她当然知道萧玉痕的真心,可那些偏颇之事也真实存在,怪不了她小人之心。
“既然这样,就说定了,沉浅大学的课上完,就让沉萸锻炼锻炼,她是有能力的,不过这几年没想通而已。”
萧玉痕点点头。
待回了潘家,霍颖坐在厅里不动。
潘云修下班回来就看她两眼无神,失了魂似的,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又做噩梦了?”
自秦海业那块玉送来后,霍颖总担心潘蓉的安危,时时噩梦缠身。为着此事,潘云修搬出家的事也搁置了。
霍颖朝她招手,“过来坐。”
潘云修把包往沙发上一扔,歪歪斜斜坐她身边:“要我说,有这工夫不如把秦海业绑来问问。”
霍颖剜她一眼:“问什么?”
潘云修理直气壮:“问那个糟老头为什么送玉来,又是谁指使的!”
霍颖被她认真的模样逗笑,心情却越来越沉重。
潘云修见状,道:“霍颖同志,您总这么吞吞吐吐,我想为您解忧都难,怎么嘛,信不过我?”
霍颖摇头:“那倒不是。”
潘云修有些时候不靠谱,但遇着正经事,那也不含糊。就说她去杂志社工作这件事,她说自己不想经营家里的生意,只会写写东西,也读了些书,编辑这份工作很适合她,反正够养活自己。足见她是个有主意的人。
犹豫很久,霍颖才道:“你知道蓉儿是怎么回来的吗?”
“你们接回来的呗,”这么久了,潘云修跟潘蓉之间并未建立任何亲情基础,潘蓉总是在房里倒腾些手工活儿,她也琢磨不明白,两人完全没有话题。“潘蓉又不能得罪谁,我觉得你大惊小怪了。”
霍颖沉沉叹息:“蓉儿被送走后,我一直在找她,十几年来都没有消息,直到四年前……”
四年前。
年节刚过,寒潮侵袭的冬季,路面的雪下了化,化了又下。
霍颖第一次发现鬓边的白发,悄悄收起卧室里的镜子。
她总记着流落在外的那个孩子。
那样慢吞吞又无知无觉,在外头怎能过得好。
已经找了十几年,她在看到自己的白发时,开始尝试放弃。
或许她们今生的亲人缘分就是如此短浅。
然而没有料到,一夜大雪过后,她接到了一封来自未命名侦探所的信件。
起初以为是对方故意藏着,后来才知,那家侦探所就叫做‘未命名’。
信中道,侦探所接了雇主的任务,寻找潘蓉,几经周折终于找到,但无意间发现潘蓉是潘家流落在外的千金,是以来信一封,慰藉生母。
侦探所有行业规矩,雇主给的任务不能透露任何信息。
这封来信已是破例。
潘蓉现今如何,身处何处?
未命名侦探所又是从哪里寻到她?
她有没有可能回到潘家?
那雇主是谁?
……
霍颖心乱如麻,叫来潘景琛开家庭会议。
合计一番,霍颖决定先给未命名侦探所复信一封。
千方百计找到侦探所的收件地址。
然而,她再没能收到任何消息。
这次的事对她而言,有好有坏。
好处是,知道潘蓉还活着。
坏处是,有人请了侦探所抓她。
这让霍颖夜夜无眠。
时间来到今年六月。
有一位姓万的女人找来,说潘蓉在翟县。
她立即带人去了翟县,在一个老旧的廉租楼中见到了潘蓉。
墙皮脱落,霞帔映在墙面,说不出的怅然。
她带了潘蓉回来,原要请那位万女士来的,但她不愿,坚持要留在翟县。
霍颖大约知道了些什么,万女士家中应是出了什么变故,这才不得不将潘蓉送回来。那上一次,潘蓉是怎么从未命名侦探所里出来的?
她明白,这背后一定有个人在帮助潘蓉。
却不知是谁。
秦海业那块玉给了她一个警醒。
她一直沉浸在重逢的喜悦中,差点忘记潘蓉身边时有危险。
潘云修听了这些,心情复杂。
她顺风顺水长大,哪见过什么侦探所之类的东西。
潘蓉的路却如此艰难。
默然许久,她道:“秦海业跟人合作的话,也得了些好处,我们查一查谁给秦氏喂资源,顺藤摸瓜?”
霍颖微微一愣。
尽管她早就让人去查了,但现在见潘云修能想到这一层,心中到底欣慰。“我找了些人查,但秦海业还没动静。”对方是有防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