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正宫,一个宠妃。
他家主子果然聪慧啊!
虽然主子小,但窦平安从来不质疑他,立刻顺着这话思考起来。
“奴才觉得皇后娘娘好,温柔宽厚,膝下又没有皇嗣,之前怀过一个掉了,这种事儿对身子有损,万一再也怀不上,可不就是指着您了吗,皇后娘娘又有忠国公府做支撑,以后主子您要是想做太子,这可是一大助力!”
沈宥小手指挡在嘴巴前,比了个嘘:“声音小点,不能让别人听见我想做太子哦。”
窦平安连忙老鼠般左右看了看,愧疚地压下声音:“都是奴才的错,奴才忘形了。”
“没关系。”沈宥收回手指,继续掰着玩儿,语气迷茫:“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我总不放心,我知道生我的母妃曾是皇后娘娘的婢女,背叛了她才生下的我,皇后娘娘难道不会讨厌我吗?”
窦平安回想了回想:“应该不会吧,皇后娘娘秉性贤良,一直对主子您都很好呀。”
沈宥瘪起嘴,用力蹬了两下被子:“你好笨哦,没人对我好,除了父皇,没一个人会对我好的,全都想害我。”
窦平安心疼极了,赶紧凑过去哄人:“怎么没人对主子好?奴才为您死也甘心呐。”
沈宥用被子蒙住头,闷闷道:“睡觉吧睡觉吧。”
*
另一头,陶皇后在沈宥离开后不久就坐软轿回了坤宁宫。
听宫人禀报上午蒋选侍来了一趟,扑空离开后,她面露思忖,而后温声道:“万一是有什么事儿呢?去传蒋选侍过来吧。”
蒋选侍很快就来了,当看见陶皇后坐在床榻上,额上缠着厚厚的纱布,顿时吓了一大跳。
她本来就没什么正经事,因为苏婕妤专宠,日常过来发牢骚,顺便想让皇后向陛下举荐自己的。
此刻见皇后这样,蒋选侍也顾不上小心思了,惊诧好奇地问:“皇后娘娘怎么伤的!”
陶皇后只笑着道:“走路不经心,撞在柱子上了而已。”
蒋选侍才不信,继续锲而不舍地追问:“怎么可能呢?皇后娘娘又不是三岁小孩儿,而且您脸色都苍白了,撞一下能撞成这样吗?到底是怎么回事,您告诉妾身呗。”
若是以往,青黛肯定厌烦透了她这种不识时务的愚蠢模样,可此刻,却是正正好好。
于是青黛便红着眼睛道:“蒋小主就别问了,别惹娘娘伤心。”
越是这么说,蒋选侍就越要问。
陶皇后最后只得无奈地说:“蒋选侍别问了,确实是本宫自己撞的,但其中牵扯到很多事,本宫不能告诉你。”
蒋选侍再三问也问不出来,只能憋着一口气告退。
她是能忍下心事的人吗?
定然不是。
于是不到晚上,后宫所有嫔妃都从她口中知道了皇后撞伤的事,除了章贤妃挂心着明日要接女儿回来,苏月妩伴君,其它人都来坤宁宫探望了。
陶皇后笑着说了会儿场面话,便让青黛送她们一一离开,只有陈嫣巧和柳听鹂留到了最后。
陈嫣巧是要向皇后询问大皇子后续一事。
柳听鹂则是在刚刚收到了青黛的眼色,这才留下。
青黛带着其它宫人退下了,关上内室的门。
柳听鹂厌恶地瞥了眼陈嫣巧,知道她也是皇后的人,便抢先开口向皇后献殷勤:“娘娘可是有什么事吗,妾身一定在所不辞!”
陶皇后笑了笑,转身从百宝柜里取出一个金丝楠木的小箱子,放在炕桌上,冲柳听鹂伸手:“听鹂,过来看看,这都是给你的。”
柳听鹂瞬间眸光一亮,快步上前,打开箱子,就被里面珠光宝气,金碧辉煌晃住了眼。
满满一箱子的金银玉器,珠翠首饰。
她惊喜地捂住了嘴,眼都直了:“皇后娘娘,这,都给妾身?”
陶皇后笑意和善:“是啊,还不止呢。”
柳听鹂顿时不可置信地抬头。
而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陈嫣巧已经猜出了什么,缓缓垂下眼。
陶皇后拉着柳听鹂的手在软榻上坐下,眉眼温和地看着她:“妹妹,别人觉得你贪财是图小利,可本宫知道不是,你是家里庶出的孩子,若是书香门第,倒也罢了,女儿无论嫡庶都一样待的,偏你父亲是商贾出身,没这个心胸,只看重嫡出的子女,对其它不管不顾。”
柳听鹂没想到皇后会忽然跟自己谈心,愣了愣,随即便眸光黯淡了下来。
皇后说的没错,她父亲原是富甲一方的商贾,因为听了门客指点,在水灾时把全副身家捐了出去,救了朝廷之急,先帝才赏赐了他一个仁义伯的爵位。
可就算有了这个名号,其它清流门户还是看不起父亲,觉得他满身铜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