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毕,他竟毫不迟疑,转身后退几步,往后一跃,从悬崖上跳了下去。
徒留了一句叹息。
“七星转运,功败垂成。”
他一动,身边的弟子也都动了。
小七妹没有贸然去拖,她怕有人临死前还想带一个走。
于是转眼之间,便跳了个精光。
满寺唯有一个圆通小沙弥,还站在悬崖边,想跳又不敢跳。
小七妹见他犹豫了几次都抬不起脚,就把他拎了回来。
“哇,我没师父了,也没师兄了……”小沙弥大哭起来,“都怪你……”
小七妹探出头,只见峭壁下白浪翻涌,汹涌湍急,一根尖利的石柱从住持身上穿胸而过,将他挂在半空之中。
而从清凉山顶看下去,山里的村落都只剩余烟和废墟,一片疮痍
等她带着李昱白和林武回城的时候,棺材铺的老板老板娘已经被抓了。
老板瑟瑟发抖:“你们这是做什么?小的岳丈一家一辈子都在山里,连门都没出过几回,能闯什么大祸?什么私兵、死士,小的听都没听过,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老板娘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舍小家才能保家卫国……”
小七妹不感兴趣。
战斧和峨眉刺:“小陈大人,清凉寺和山民的事,我们师兄妹确实一无所知,那个独眼龙虽然相貌变了,但感觉像我们的东家,但小的不敢确定……”
小七妹不感兴趣。
沦为阶下囚的王仕杨言辞激烈:“我金陵王氏乃百年大族,世家典范,我无需向你交代,来日润王荣登大位,自有我王氏起复之日,尔等小人……”
小七妹也不感兴趣。
她只是在王仕杨伸手来指他时,一把薅住了他的胳膊,一拳又一拳,故意减小了力度,用了好多拳,打碎了他的……一些不影响说话的骨头。
等她再回引凤归的时候,三平来找她了。
“第二个李昱白要见你,”他愁眉苦脸地说,“这去京都之后就是不一样哈,来的这两个大活我都整不了,哎,眼睁睁地看着这酬金就是赚不到自己兜里,好忧愁。”
林武的五石散毒,他解不了;
一前一后两个李昱白的情况,他也解不了。
“你要是能解,那才是大麻烦,”小七妹安慰他说,“是个人都得怀疑你出现得居心叵测,更容易掉脑袋。这样该会的会,不该会的不会,那才是大聪明。”
三平顿时高兴了:“哎,小七,你说咱回京到底要些啥封赏才不亏?”
小七妹:“咱谦虚点,别要太多,要块地,要建个三七观,再给师父你要个好听的封号,给大武要个县主的封赏,再给我要块免死金牌,嗯,还得要金银财宝若干,哦,对,还得把木砚要过来。”
“要木砚那小子作甚?”三平挤眉弄眼地问她,“难道你要招赘?”
特意路过的朱季川脸都黑了。
摔断了腿在后面的花船上养伤的木砚顿时打了好几个喷嚏:“一定是观棋那小子在府里偷偷骂我,那小子一定是羡慕我立功了……”
……
第二个李昱白被庄伟将军派人严密看守着,生怕又是一个假冒的。
而且让陈南山十分发愁的是,只要对光头独眼龙李昱白用刑,第二个李昱白就会感受到成倍的痛苦,不管隔得多远,没有一次例外。
几次三番的验证下来,第二个李昱白尽管全身毫发无伤,却又受尽了折磨。
他的右眼,那道诡异的红线已经不见了。
“小七,你何时见过她?”
第二个李昱白坐在窗前,虽然瘦了,也狼狈了,但比那个在菩萨雕塑下哭得动人的光头“李昱白”看起来要顺眼些了。
但他问得没头没脑的,小七妹一时没懂:“谁?”
“天狗噬月时,你将中了五石散的周芸儿从宗正寺里救出来,在她手里放了一个泥人偶,
这个泥人偶的相貌,就是我的妻子。”
第二个李昱白开门见山地问:“你在何时、又是在何地见过她?”
“小七妹没有直接回答,反问道,“大人还记得你刚聋的时候答应过我什么吗?”
他看着小七妹说:“我答应了你三个要求。”
小七妹手一拍:“可见你是真的,不是假冒的了。”
这些都是发生在林武被于管事抓走之后,其中李昱白答应三个要求时,大相国寺的武僧还没到,整条石阶上只有李昱白和她两个人。
李昱白没说话,只等着她回答。
但小七妹问:“李大人,你要是找到她了,你会怎么做?”
“你口口声声说她是你的妻子?那你是打算成亲吗?”
李昱白沉吟片刻后说:“我听她的。”
小七妹:“可是我听说,她的父兄杀了你的师长一家,这血海深仇的,你要是不杀她是不是有些说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