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塘县收拢了附近乡镇和邻近其他县的灾民,让大家居有所饿有食,比江宁其他地方都做得好。
两人相视一笑,又同时转头去看树林。
邓婆婆双手拖着那个麻布袋,双眼含泪的看向树林。
已经看不到那两个身轻如燕的影子了,只见有敌军追了进去,有惊鸟从林中扑簌簌的飞出来。
他们仨都不约而同地忽略了城墙上有恶臭扑鼻。
……
太臭了,臭得透不过气来了。
树林里,长贵捏紧了鼻子,张开嘴呼吸的时候觉得嗓子眼里有蛆在爬。
好想吐但吐不出来。
“嘿嘿,长贵叔,”小七妹故意跑近了问,“你会用刀啊,刀法很利索呀……”
长贵赶紧溜到另一边。
小七妹如影随形:“长贵叔,你是因为什么原因不用刀改用针的?”
长贵狼狈躲避着从两棵树中间钻了过去。
小七妹伸手捞着根树枝从他头顶荡了过来。
“长贵叔,你的刀法……”
“教你教你都教你……”长贵屏住了呼吸,“你赶紧离我远点。”
“哎,好勒。”小七妹双臂用力一振荡远了,“其实吧,臭也可以当武器用的。”
“但是,为了长贵叔,我还是先找地方洗洗吧。”
这么明显的臭味容易被追踪,得去除掉才行。
躺棺材里腌肉是来不及了,多抹点吧。
长贵认命地在山洞外守着。
山洞里,小七妹生好了火堆,又用树枝搭成了衣杆,正在烘干衣服。
长贵吸了吸鼻子,这娃不知道弄了些什么奇奇怪怪的的野草,还挺有用的。
自由呼吸的感觉是真不错啊。
不一会,从山洞里钻出个穿着小七妹衣服的绿野人来,绿色的青汁糊满脸蛋,整张脸上就剩两眼珠子,绿色的手指都看不到指甲盖,身上还绑着绿草……
“放心,一会干了摘掉就香喷喷的了。”
小七妹笑得灿烂。
长贵瞅得闹心,于是他抱着刀闭上了眼睛。
“别睡了,长贵叔,”小七妹雄赳赳地走出了山洞,“我给你也准备了野草,咱装扮起来,烧了他们的粮草去。”
……
朱季川说对了,这一千多州兵虽然不多,但在白塘县各个出城路口都设了哨点。
这是为了防止城里的人将消息传了出去,要将白塘县守成孤城。
趁着天黑,小七妹和长贵叔没有惊动哨点,偷偷潜去了过去。
州兵安营扎寨,就扎在离河道不远的野外开阔之处。
帐篷、栅栏、哨楼、巡卫……
一个都没少。
小七妹和长贵往路边的草堆里一蹲,借着身上的野草掩护,直接隐入了野草丛中。
那个姓林的幕僚应该是死透了,因为露天营地里有个木堆。
木堆边点了长明灯。
“长贵叔,杀人你也挺拿手的。”小七妹夸了一句。
长贵面无表情,内心高兴。
朱季川还说,这一千士兵不是为打持久战来的,所以带的粮食不会超过三日供给。
而一千士兵的三日供给包括粮米六十石,煤炒六十石。而因为这一千士兵以步兵居多,因此黑豆不会超过五十石。
因此,这一千人的辎重营不会超过大车十辆。按十辆辎重车来算,需用骡子20头,骡夫20人,辎重营另有护军也就是伙头夫四十人。
但左看右看,都没有找到这么多的辎重车。
大概是被护在主营之后。
“长贵叔,你往左。”小七妹悄声说,“我往右,谁没找到粮草,谁就负责弄出动静,让对方有机会动手。”
她看着长贵的眼睛叮嘱了一句:“注意安全。”
换个方向远远眺望,还能看到白塘县城墙上的火把。
她和长贵叔就此一左一右,往两个方向在黑暗中摸了过去。
小七妹蠕动得很慢,因为靠近了哨楼。
但这个临时兵营中似乎有在行走的动静,因为能听到整齐划一的脚步声,贴着地面时感受得特别清楚。
他们也是想要趁着夜晚做什么吗?
小七妹伏在草地里没有动,因为有人提着灯靠近了她这个方向。
好似是在进行哨楼的换岗。
依稀能听见几句。
“府尹真死了吗?林先生也死了,白塘县里到底有谁?金副使到底是想抓谁?”甲问了一大串。
“我看林先生临死前的样子,白塘县那些人说的话未必是假的,”乙说,“机灵点,看着点形势。”
“这就算看清了咱也没法选,咱们算是安国府的亲兵,在太皇太后那就已经打上润王一党的烙印了。”甲说,“要是成了反而好些,咱也算是立了功的。”
“金副使不是说这个功劳是手到擒来的事么,”乙担忧地说,“这都攻了一整天,若是到明天还攻不下来,那就闹笑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