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只猫一样在屋顶穿行。
“哎……”
一阵极其幽怨的叹气声响起。
接着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个不停。
“您再睡会吧?”有人轻声说。
“睡不着,”有人轻声应,“现在睡得越来越少了。”
这是朱夫人的声音,那想必和她对话的就是她房里的丫头。
丫头劝着:“您不要太过担心了。”
“哎,”夫人又叹了口气,“哪能不担心呢,养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真到了那一天,轩儿和安儿……哎……”
“大少爷和大小姐福泽深厚……”
丫头的话没说完,朱夫人突然打断了这句话,又快又轻地说了一句:“梅伯符怎么还不……”
还不什么,小七妹听不清,因为东跨院那边传来“吱呀”一声,在安静的清晨十分的明显。
东跨院那有人推开了房门,不知道是哪一间。
小七妹抬头一看,黑暗中有烛光晃动,有人端着烛台从大少爷房外往耳房而去。
糟糕!
这该死的扫把星朱季川大半夜的不睡觉要梦游吗?
她顾不得再听,若是朱季川想进耳房,那道门闩可拦不住他。
于是她加快了返回去的速度,很快,她就觉得手脚有些脱力般的发软。
而朱季川已经走到耳房门口了,他手里烛
台的光影映在门上,连同他的影子。
影子举起了一只手,想要叩门,又没叩,片刻后才收回去。
举着烛台的影子转身,又往自己房间走,大概只走了一半,又回转身往耳房走。
小七妹恨不得自己变成小咕咕插翅就飞。
这一次,影子举起的手碰到了门,发出了轻微的一声,但很快就停下来了。
门上的影子举手挠了挠自己的头发,很低很低的清了清嗓子,又往回推开了他自己的房门。
小七妹趁势钻进了耳房。
但这次,她在放瓦片时,不小心发出了轻微的“叮”声。
正房的门再次被推开,扫把星又走了过来。
小七妹顾不得其他,赶紧钻进被窝里,还没忘记解开春香的睡穴。
春香睡得流口水了。
扫把星在门外叩门:“小七,你渴不渴?”
小七妹没说话,假装自己睡着了。
春香还没醒,睡得发出了细小的呼噜声。
见没人回话,扫把星又喊:“春香。”
叫叫叫,喊喊喊,你又不是打鸣的公鸡。
困倦像潮水一样袭来,小七妹这个念头只在脑子里过了一圈,已经再次睡着了。
……
等她再次醒过来,已经是午后了。
日头高照,阳光晃眼,小腹酸涨,四肢百骸都在发软,她倦得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但肚子在咕咕咕的唱着空城计。
春香在她床边绣蝴蝶,月牙白的肚兜,绣上了两只并飞蝶。
“春香姐,你的脸好像发面馒头,又白又软。”
好想咬一口,一定又软又甜。
春香没好气的啐了她一口:“你的脸才像发面馒头呢,我这是银盘脸,这可是福气脸,哪怕就是不配少爷,也能配个最好的管事,以后当管事娘子。”
“春香姐,你的胳膊好像甜藕。”
好想咬一口,一定又脆又甜。
“臭小七,你是饿了吧,等着啊,我很快就回来。”
春香放下手里的针线活,风风火火地走了,又风风火火的来了,带来了一碗香掉牙的七宝五味粥。
吃了东西,感觉又活过来了。
“春香姐,老爷回府了吗?”她含着勺子问。
“你怎么不问少爷回府了吗?”春香打趣她。
“哦,那少爷和老爷两个人都回府了吗?”小七妹乖巧地问。
“没呢,好像出了什么事,少爷叮嘱我照顾好你,就带着木砚出去了,”春香说道,“还有夫人也出门了。”
看来,朱夫人已经知道她那个堂兄于总管被抓的消息了。
不晓得那位赵督头顶不顶得住?或许昨晚应该用李昱白的声音,但李昱白的声音不那么好装。
小七妹舔了舔嘴唇:“那老爷是先回府后又出去了,还是没回过府?”
“还要来一碗吗?看你馋得恨不得舔碗,”春香白了她一眼,“你睡傻了吧,老爷的事,像我这样的小丫头怎么会知道。”
真是睡傻了,春香确实不知道,但观棋想必能知道点边边角角。
于是,小七妹端了两碗粥,晃去了观棋那。
“你来我这里做甚?”观棋很不想理她,毕竟有人好像醋劲挺大的,十个他都惹不起。
“这个粥很好喝,端来给你尝尝。”小七妹放下了碗。
趴在床上的观棋直起身子看了看:“哦,七宝五味粥啊,算你有良心。”
有良心的小七妹准备喂他,吓得他一个翻身坐起来,痛得摸着屁股喊:“祖宗,你离远点,站窗户那去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