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姝对此也适应得极好。
身下红艳的喜被衬得她落在身侧的手背白皙透亮。
一双修长细腿交替放置,背靠床背,姿态放松,心情愉悦。
绘本下卷的内容比上卷丰富很多。
姜云姝本是看得津津有味。
但没过多久,一道沉稳脚步声由远至近,抵达门前时便将她的注意力唤了去。
房门被推开,姜云姝捧着绘本转头竟见沈度的身影。
沈度已是将喜袍换下,仅着一身浅色衣衫,周身干净清爽,看起来像是已经沐浴过了。
如此模样自不是中途回屋一趟,而像是没打算再出去了。
可是,白日里他不是还让人传话叫她自己早些睡吗。
她以为沈度不会这么早回来的。
姜云姝拿着绘本起身便要下榻,有些意外道:“你怎么回来了?”
沈度神色一凛,只觉这话听起来不太对劲。
像是他不该回来,打扰到她了似的。
而后,视线便定在从榻上下来,迎面走向他的身影上。
宽松柔软的素白纱衣本就是就寝时仅在屋中穿着的。
随着走动的步调,衣摆微荡,晃人眼帘。
沈度下意识要目光退避,却又反应过来,他们已是成婚的事实。
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他只得沉默地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姜云姝没觉异样,也乖顺地随他坐到桌前,又仰头问:“那这些流程还要做吗?”
沈度扫了眼桌上的东西:“怎么做?”
姜云姝回想了一下喜婆交代的流程,伸手从盘子里各拿了两个桂圆红枣,再分给沈度一半。
“先吃下这些。”
沈度不喜甜,看着手里的桂圆红枣直皱眉。
姜云姝入睡前也不喜进食,即使只是一个桂圆和红枣。
她侧眸瞥了一眼沈度的表情,见他明显不愿,反倒松了口气,忙道:“若是跳过这一步,接下来便是共饮合卺酒。”
沈度今日已是喝了不少,即使沐浴后清醒了些,但听着“酒”字便阵阵头疼。
他冷眼看向斟满的两个酒杯,心下仍是不愿,但还是深吸一口气配合地拿了过来。
“喜婆说,这个合卺酒要……”
姜云姝话未说完,沈度已是仰头一饮而尽。
他放下酒杯转头看她:“要怎么?”
姜云姝怔然眨了眨眼。
喜婆说要勾缠手臂,夫妻一同饮下合卺酒,这样便能长长久久,永不分离。
眼下沈度已是独自饮尽,自是不符合喜婆所说的流程。
不过姜云姝其实也对长长久久并不太在意。
人生几十载,她现在对沈度兴趣浓厚,谁知再过多久便有可能不再感兴趣呢。
不必长长久久也好,往后若是腻了,便就算了。
于是姜云姝弯唇笑了笑:“没什么。”
她拿起自己的酒杯浅尝了一口。
不算太烈,但她并不喜饮酒,尝过便罢了,根本没有饮尽就放下了杯子。
大多数人成婚为图个吉利,这些民风民俗,繁琐流程都得做得一点不差,生怕因此误了姻缘。
但屋中这二人,一个不在乎,一个不了解。
一套流程下来,没一个是做足了的,若是叫人瞧了,都只得连连摇头。
还有一项姜云姝倒是放在心上了。
她轻声唤道:“等我一下。”
缝制香囊这事因着家中人盯守,姜云姝即使不太在乎但也当真认真完成了。
就当是送一件礼物给沈度,既是做了,自是要送给他的。
更莫说,那香囊中的香包还是沈度自己花钱买的。
沈度立身站在桌前,眸光晦暗不明地看着姜云姝递来的香囊。
湖蓝色丝绸矜贵中带着低调,以银线封边,包裹出饱满匀称的形状。
丝绸之上,缠金绣线,绣出了一朵……
“这什么?”
姜云姝平静地看着他:“水仙,我觉得很符合你的气质。”
气质。
沈度不知道香囊上绣着的这种被称为“水仙”的张牙舞爪小白花图样,符合了他哪样气质。
他花了一千两拍下的东西,就弄出了这么个玩意来?
沈度对此发表不了任何好话,但也没出口奚落,只漠然收下香囊,转头扫了一眼桌上其余的东西。
姜云姝没太注意他的目光,只觉所有流程都走完了,这便起身问:“那我们现在去休息吗?”
沈度瞧见桌上摆放的那些明显被翻动过的画册。
饶是他未了解过成婚之事,也当知那放着的是什么东西。
没得到回应,姜云姝又唤了一声:“夫君?”
沈度蓦地回头:“换个称呼。”
姜云姝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
但看沈度略显阴沉的脸色,还是想了想,道:“那我唤你的小字,晏淮,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