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轻笑,“小渝可有想到,我小时候也经常不听管教。”
安渝嗓子发紧,吸了吸鼻子摇摇头。
这些他都弄不清楚,书中对陆时宴的童年一笔带过,但现在这个人把他的一切都说给他听。
“我儿时还把母后要用的簪子用来练飞刀,被母后抓起来打。”
安渝笑了出来,“殿下竟还有这般顽皮的一面。”
“当然,我儿时与老四经常逃课,通常都会被母后抓到,把我们两个送回太学里去。”
“但我们两个不长记性,被抓到后还逃课。”
“还有外祖母,我练功不认真被外祖父训斥时,外祖母就会在一旁护着我,会烤一些糕点偷偷塞给我。”
“外祖父知道,但他从不拦着。”
安渝听他这么说也能想象出那两位老人的样子,那位外祖父必然是表面凶狠内心爱惨了这小外孙。
这里是他们住了一辈子的地方,安渝不知道这世界上到底有没有灵魂,他们若是看到陆时宴这六年的遭遇,即便是鬼,也要心痛的难以呼吸。
“我再与小渝说说母后。”
“好。”
“母后识人不清,但这不能怪她,外祖父外祖母也不会怪她。”
两人站起身来往后院走,一草一木都能看出这里住过的人十分用心,即便烧焦了也掩盖不住。
从小径走进去,是一座座小桥通向的院子。
“她去过江南后回来便修了很多小桥。”
流水已经干涸,残留下的木桥也仅剩一两座。
院子里的石桌上遍布着不少的划痕,安渝用手摸着感觉像是被利剑所刻,“这石桌?”
“嗯,还小的时候,母后教我练剑,就在这,儿时力气不足,便每日都对着一个地方砍,砍多了,缝隙就深了。”
“这边,是长大一些的时候。”
安渝顺着陆时宴的手摸过去,石桌从左到右的划痕从圆顿到锋利。
摸着那一排划痕好像就能看见那个小男孩从两三岁到十几岁的模样,旁边还有一位飒爽的女子指导着他的动作。
“陆时宴,我很高兴你能带我过来,我才能了解到这么多的你。”
安渝吸了吸鼻子,不知是吹了冷风还是情绪控制不住,感觉鼻腔里的酸涩愈发浓重。
陆时宴笑意直达眼底,“是我该谢谢小渝。”
“今日本是除夕,我却让小渝陪我穿了一身白袍。”两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安渝听他说,“六年前的除夕,母后在镇国公辅门前点了火,这是我第一次有勇气来看她。”
一滴清泪划过陆时宴眼角,滴落在肩上,安渝感觉呼吸都变得困难,他知道现在他已经陪在了陆时宴身边。
但他还是忍不住去想,如果他没有来,陆时宴被废了双腿,又落得个双眼失明的下场,最终被推落悬崖,而他至死都没能鼓起勇气来看一眼自己的母亲。
眼泪成串的从眼眶里流出来,陆时宴伸手帮他抹去,却不见成效,“小渝怎么这么能哭,小哭包。”
陆时宴手腕上的兔毛都被安渝的眼泪打湿了一撮,安渝红着眼吸了吸鼻子,“陆时宴,我心疼。”
擦眼泪的手一顿,温热的唇贴上了安渝的眼角,“我知道,所以你来了。”
安渝抱住陆时宴的腰,那心跳有些急促,安渝放空了脑子感受着陆时宴的生命,生怕一个眨眼他穿书后的经历都只是一场梦。
母后,您放心,以后有我陪着他。
安渝不知道那位梅花一样的飒爽的女子会不会知道他们来过这里,但他还是想让她知道,陆时宴以后不会再是一个人了。
“砰!”“砰!”
远处街道上顿时响起各种炮竹的声响,百姓的欢呼声此起彼伏。那片漆黑天空发着橙色的光。
陆时宴握紧安渝的手站起身来,“走。”
“去哪儿?”
陆时宴帮安渝裹紧了披风,“新年了,带小渝换一身喜庆的衣裳。”
第61章 转战西良
安渝被陆时宴带到镇国公府门口,男人突然从他左边跳到了右边,吓了安渝一跳,“陆时宴你做什么!”
那人仍笑嘻嘻的,“说了今天带你来吃外祖母做的雪花酥,快走。”
大门处的小厮对着陆时宴齐齐鞠躬,“见过太子殿下。”
陆时宴摆了摆手拉着安渝就进去了,刚一进去就见府中到处都是茂盛的花草,侍女们几乎两三人一组围着一株花修剪,再往里走,小桥流水般的景象。
“臭小子,还练不练剑了!”
安渝一抬头,一位白花花胡子的爷爷对着陆时宴怒目圆瞪,被陆时宴一个笑脸回绝了,“外祖消消气,我今天带小渝来做客。”
那白胡子外祖父对着安渝慈祥一笑,“你看看人家小渝,多乖巧可爱。你若是能把小渝娶回家我和你外祖母也就不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