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念一想。
她这个出轨被老婆抓到的心理好奇怪, 她现在跟时今澜又不是情侣关系。
而且自己行得端坐得直, 心虚什么!
这么想着,池浅的胆子就大了几分。
而且她现在都已经跟时今澜对视了, 不开口说些什么是不行了。
又给自己壮了壮胆, 池浅看着时今澜, 大大方方的对她道:“沈小姐, 你来了。”
而就是这样的落落大方,让时今澜在门口深深的看了池浅一眼。
直到看着元明也收手看向自己,她才接着推着轮椅进来:“嗯。”
元明是今天一早从学校赶回来的, 并不是很清楚整件事情的经过,也不认识时今澜:“这位是……”
“沈澜,是爷爷的病人。”池浅主动给元明介绍。
不知道是不是原主身体残存的记忆,她这话跟元明说的相当自然。
是一种跟时今澜相处时不曾存在的熟稔,让时今澜莫名觉得不爽。
“哦。”元明从刚刚时今澜进门就注意到了她的腿, 现下心中了然, 点了点头,主动跟时今澜示好:“沈小姐您好, 我叫元明,是阿浅爷爷的学生。”
心中的那种不爽的感觉还没有消散, 紧接着在听到元明的自我介绍后,时今澜目光顿了一下。
她抬起视线,很长的看了元明一眼。
那平静的瞳子压满了莫测的情绪,黑漆漆的光没有一丝太阳的影子,让被看着的元明不由得觉得手指发凉。
在这种冷意就快要蔓延上元明手臂的时候,时今澜撤去了她的审视,伸出手来,跟元明握了一下:“初次见面,你好。”
听到时今澜这句话,元明却是柔柔的笑了一下:“沈小姐,我们可不是初次见面。”
“刚才我回来的时候正好看到沈小姐在老师房里,您忘啦。”
元明语气里说得轻松,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
跟池浅的简直如出一辙。
过去时今澜曾听阿宁说过,人们在一起呆久了,一些神态举止就会向对方靠近。
青梅竹马啊。
一种比不爽还要严重的情绪在时今澜心口膨胀开来。
她克制着,用理性的冷静看着元明,得知这人是一早来的,所以应该是没看到昨晚的阵仗,那么她也不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也就不会跟池浅说。
还好,她跟池清衍的约定没有被打破。
真是糟糕中,唯一值得庆幸的事情了。
“你被爷爷叫去谈话了?”
时今澜心有戚戚,接着就听到池浅紧张的声音。
她知道池清衍轻易不会找人“聊”,怕是池清衍对这次她们的失踪迁怒时今澜了:“爷爷他说你什么了?他是不是怪你了?”
一连串的疑问掺杂着紧张,让时今澜的心稍作安慰。
她跟池清衍的约定不能让池浅知道,于是摇了摇头,轻描淡写的讲道:“没什么,就是说了些关于后期治疗的事情。池先生出去一趟,回来有了不少心得,他认为或许可以用在我日后的治疗上,跟我征求了一下意见。”
“这样吗?”池浅有些意外,并不觉得按照池清衍的性格会只说这些。
还是说,时今澜跟池清衍谈论的事情,不想让她知道?
“好了,先把药喝了再跟沈小姐聊天吧,药如果凉会更苦的。”
正当池浅心里打鼓的时候,元明把药端了过来。
汩汩白气铺满了草药的味道,浓郁苦涩,叫人如临大敌。
上一秒还停在池浅脑袋里的困惑瞬间被冲的烟消云散。
她极其不情愿的“哦”了一声,艰难的从元明手里接过了这碗药。
明明只是喝药,池浅眼睛里却露出了赴死的壮烈感。
她捧过药碗,屏息凝神,接着便昂起脑袋一口闷掉,喉咙上下滚动,不带喘息停歇。
也不敢停歇。
池清衍过去对池浅的吓唬从来都不是假的,池浅对喝药的恐惧也不是装出来的。
熬的浓浓的药比药丸还苦,池浅喝完一整碗的药,脸色比刚才醒来时还要不好。
“呶。”
正是皱眉的时候,池浅就听到耳边传来一声轻轻的提醒。
像是埋在身体里的条件反射,池浅一手把药碗递给元明,一手从她摊开的手里拿过她早就准备好的话梅干,塞到嘴里。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短短几秒每一个细节就都透着无言的默契。
时今澜在一旁看着,窗棂挡住日光,她手边划开一条黑色的线,元明跟池浅在线的那一边。
这人的眼里始终含着柔和,在日光之下,将她的温柔落在池浅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