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停车场的冷直往人身体里钻,也随之令人稍稍冷静下来。
池浅知道时今澜的发烧是她以凡人之躯摧毁系统世界引起的,对她现在的处境有些担忧,尤其是公司:“阿宁,公司的事……”
阿宁看得出来池浅的担心,也将她当做自己人:“您放心,公司的事情交给我就好。这不是什么大事,没有涉及违法犯罪,老爷子的死纯属意外。”
“可是网上那些……”池浅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以为舆论会压死人。
可这些舆论对于阿宁这类人来说,根本不值一提。
她神态自若,平静中还带着一种池浅多虑的语气:“讣告发出,网上已经没有声音了。不会再有人讨论这件事,也没人敢那这件事做文章。”
是了,一个偌大的商业帝国不会因为这样的事情倒塌,更何况时泓聘现在已经是边缘化人物。
如果今天这个人是时今澜,才有可能让时年集团如抽脊柱,轰然倒塌。
纵然系统操纵时泓聘,利用这个世界的舆论,却也不过不断涌向邮轮的海浪。
白卷着些海水,到头来都不过是些泡沫罢了。
“好。”池浅轻点了下头,心里有些说不上来的感觉。
在权力的倾轧下,人渺小如蝼蚁。
即使自己被派来拖延时今澜,系统也从没有放弃朝时今澜身上泼脏水。
可池浅不明白,为什么系统没能阻止阿宁压制舆论,将“逼死自己爷爷”的帽子在时今澜这个“大反派”头上紧紧扣住呢?
池浅对这个结局有些意外,她以为系统要大做文章的。
怎么到头来,却是这样的潦草收尾。
绕过一圈昏暗的车道,从挡风玻璃上方画出一条明亮的金线。
外面依旧是阳光明媚,几只麻雀停在树梢上,歪着个脑袋的看着刚刚驶出的车辆,在车辆逼近的时候,乍时飞起。
光影忽闪,抖擞的铺落在时今澜的脸上。
高烧烧的她两颊异样红润,而唇色苍白,就这样微微张着,好似蝴蝶的翅膀翕动,同这盛夏的景色截然相反。
池浅瞧着,心口好似被拧了一下。
她多希望时今澜也能融入这样的明媚,她本就应该生活在这样的明媚下的。
“滋滋滋嗡嗡嗡,滋滋嗡嗡……”
【宿滋滋滋主,滋滋滋宿主,宿主!】
忽的,一阵老式音响在来电话时总会响起的电流声从池浅耳边扩散开。
十三的声音在其中挣扎着,由弱转强,清晰的出现在了池浅的脑海中。
池浅对着声音感到无比的意外,十三竟然克服了时今澜的气场进来了!
还是说此刻时今澜的身体脆弱,所有精神防备也有所松懈……
一想到这里,池浅就控制不住的轻抚过时今澜的肩膀。
她大概知道十三要说什么了,但还是问道:【怎么了?】
【系统内部出大乱子了!】十三激动的讲道,好似一种事不关己的吃瓜心态,【一个正在孕育的小世界没有预兆的崩塌了!】
池浅还想吐槽十三的态度,一听到它这后半句,登时怔住了:【没有预兆?】
这是池浅没有预料到的:【你们系统不知道时……是怎么发生的吗?】
【就是因为不知道才说出大乱子啊!】十三道,津津有味的跟池浅描述现在系统内部的状态,【您是不知道,现在系统内部到处都是虫子,太要命了!大家都在灭虫,几乎所有系统都被抽调过去修复小世界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修成了,反正大家都乱成一团,忙的焦头烂额的。】
说到这里,十三挪着自己圆滚滚的身子转向了昏睡的时今澜。
不知道是不是生病的缘故,此刻时今澜在十三眼里好似一朵羸弱的白花,可畏也可怜,叫统感慨:【时今澜真是好运气啊,这事一发生,系统都没功夫跟她斗智斗勇了。】
【不是的。】池浅对十三的话不以为然。
她突然明白为什么这件事会这么容易被阿宁她们压下去了。
那一直吊着的不安倏地放了下来,砸在她心口,酸涩肿胀:【她能够化险为夷,从来都不是因为好运气。】
池浅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干涩,说着便垂下视线看着靠在自己身上的时今澜。
明明高烧烧的她浑身炽热,可她却是这样蜷缩起自己的身体,一个劲儿的靠在自己的怀里。
瘦削的肩膀紧绷着,沿着锁骨往上,盘踞在脖颈的青筋绷起,纵然是昏迷不醒,她也未曾真的放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