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还是不够,她还想知道更多。想知道方知雨能为她做到哪一步,为什么。
“所以你知道王乐云跟我有生意要谈?
“知道。”
“那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搅局,我今晚会损失多少?”
方知雨被问得愣住,半晌才答:“我赔。”
“你怎么赔,”吉霄说她,“你一个月多少工资?而且你好像忘了你连命都换给我了,拿什么赔?”
听她这么说,方知雨果然上钩。想来想去,跟她真诚地提议:“我可以帮你。”
“帮我?怎么帮。”
“所有我得到的信息,无论是从行政部还是谭野那知道的,我都可以告诉你。只要你愿意相信我。”
吉霄不做声。方知雨继续:
“我跟谭野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但我确实是从他那里得到机会进的烟雨。所以在工作上,我定时跟他汇报,大概半月一次。”
“工作汇报选在连锁酒店?就你跟他两个人?”
方知雨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随后又用她那不怎么灵光的脑瓜得出结论:
“你也跟踪我?”
吉霄听得气极反笑。“为什么用‘也’字?”问她。
惊觉自己露出破绽,方知雨再不答话。
但这一次,吉霄没再问。
继续问下去,这个人只怕又会编各种谎言来应付她。比起强求虚假信息,她已经想到更好的方法去获取真相,顺便验证方知雨是不是真的如她自己所说那样值得相信——
当然,那是后话。
驯服这个事,切忌操之过急。尤其是对方知雨这种人,更需要放长线、钓大鱼,要慢慢来。
话虽如此,想要高枕无忧,又好像还差点什么。比如一笔买卖,一个约定,一种可以把她套得更牢的羁绊。这个头不能由她来起,那样太强势。需要想办法让小鹿自己提,让她自愿造好圈套、踏入陷阱。
想到这里,吉霄问方知雨:“我说你,该不会喜欢我?”
只要动心,关系就结束。跟你说不想继续那一天,她的果断和冷漠也是真的。
方知雨藏起真心、骗过自己,竖起坚固的防备,报出这道题的正答:
“怎么可能……我是直的。”
“那么你一个不喜欢我的直女,为什么对我兴趣那么浓厚?”吉霄继续问她,“难不成你也喝醉酒坠楼,把头摔坏了?”
“……差不多吧。”
这敷衍的答案可不是她想听的。揣摩着下一问该如何进攻,就听女人启口:
“年会那天晚上,你吻了我……”
“然后呢?”吉霄装得不在意,“这事情我们上次不是讨论过了吗?还没翻篇?”
“不是没翻篇……”方知雨低声,“我只是想说,那样的事情我原本没办法……你也知道,我性冷淡。”
吉霄一边听,一边回想起那晚的败兴现场。方知雨躺在床上,神色动情到足以令她升起错觉。氛围良好、感觉甜蜜,她却在那种情形下对她说,她性冷淡。说完还逃跑了,从床上。
要说她当时心里一点不难受,那不可能。
“你……真的没感觉?”不禁问方知雨。
“没有,”女人回答她,“我有焦虑症。”
“什么症?”
“焦虑症,一种心理疾病。”方知雨告诉她,“是因为对某件事过分恐惧而引起的。”
“你对什么事过分恐惧?”吉霄问,“上床?”
“是的……”方知雨坦承,“其实,亲吻也不行。”
吉霄斜乜一眼镜中人。
感觉到她的质疑,方知雨说:“是真的!之前被人亲,我还发了病,当时还叫了120。但是那天晚上跟你在一起却没事,所以……”
吉霄把她的话接下去:“所以你才想跟我开房,再试一次?”
“……对,”方知雨顺势说,“说不定,你能帮我治好这个问题呢……”
“治好了,你好去找男人?”
方知雨多想答不是,当然不是。但她知道不能那么答。要是在这推翻前面的谎言,她好不容易才在吉霄面前积累起来的一丁点信任又要作废了吧。而且要是暴露性向,她做的一切就会变得更没法解释。
把她的无言当成默认,吉霄冷漠地跟她说:
“方小姐,要治病你该找医生,而不是来打扰我这个普通人的生活,并且试图把我当工具,”说完又补充,“还有,对我说谎没问题,但求你别太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