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清北百姓必不能忘怀。
马清如是想着,心中已有盘算,这会儿听了徐韶华的问话,他顿时露出了一个笑:
“徐郎君素来体察入微,此事说来话长,我等入席详谈——”
随后,马清请徐韶华等人入席,马清备的席面与当初的鹿鸣宴规格一般无二,还是特意请了当初山雪小筑的厨子入府,马清只笑着介绍道:
“那日席间,见徐郎君多喜那等麻辣鲜香之味,故而我特意借了那日的厨子来,而今天气正冷,吃着也好能暖暖身。”
那日鹿鸣宴上,不知多少学子,倒也难为马清还能留心观察徐韶华喜欢的菜色了。
徐韶华闻言也是心中一暖,含笑道:
“让您费心了,学生欢喜之至。”
酒过三巡,卫知徵喝着清北特有的消寒酒,一口下去整个人浑身都红透了,每个汗眼都仿佛冒了汗出来,眼睛也在一瞬间直接红了起来。
“痛快!”
卫知徵用帕子擦了擦额角的汗水,虽有些许失仪,可对于他来说却是难得的体验,这趟和华弟出来真是来对了!
既体会了科举之艰(划掉),又看过了边塞风光,而今又尝到了如此烈酒,难得,难得!
半壶消寒酒,人已似醉非醉。
而此时,上首的马清这才放下竹著,一脸担忧的看着徐韶华:
“徐郎君,京中传来消息,右相因民愤避退相府,而今为返朝与安王一派大动干戈,京中已是风雨飘摇,此番徐郎君若要归京科举,只怕要受不少波及啊!”
随后,马清将二人这两日的斗法说了一通,这才叹息一声:
“幸好我如今不在京中,否则如此动荡,便是我也要寝不安席了。”
马清因二人相斗而喜,又因徐韶华即将卷入二人之争而忧,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徐韶华将口中的麻婆豆腐咽下,用帕子拭了拭嘴角,沉吟片刻,这才道:
“马大人不必担忧,此事闹不了多久。”
只不过,右相和安王之间的关系会紧张起来罢了。
“这……据我所知,此事牵扯了三分之一的户部要员,此事岂能轻易平息?”
马清私心想着,右相闹出这么大的阵仗,不从安王手里撕下一块肉,岂能作罢?
“为何不能?”
徐韶华看向马清,抿了口清茶,不疾不徐道:
“右相作为手握督军大印之人,他若是愿意及时补印,以我大周律法,户部中人不过算得上一句依法不严罢了。”
归根结底,此事右相已经拿到了主动权,他只需要安坐相府,自有安王替他在阵前冲杀。
当然,安王也可以不必理会牢中之人,那接下来他必将人心尽失!
可安王当初之所以算计右相,便是为的右相手中权利,人心失啧权轻。
此乃阳谋,由不得安王反抗。
徐韶华简单解释了几句,马清闻言一愣,随后道:
“即便如此,安王岂能作罢?”
“右相只是想要返朝罢了,对安王来说,那近百名官员来换,马大人觉得不值吗?”
此事,说到底还是安王办事不谨慎,明明可以将右相在相府空置多日的,奈何他不争气罢了。
马清忍不住挠了挠脸颊,小声嘟囔着:
“右相何时有这般仁善了?不过,既然徐郎君心中有数,那我便放心了!”
徐韶华闻言,但笑不语。
自然是……右相已经老了。
一场宴毕,徐韶华适时的向马清辞行,胡文锦也立刻开口告辞,马清知道他们意在明年的会试,当下也并未相劝:
“好,马车我早已提前让人安排好了,今日你们在府里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日再启程!”
“多谢大人!”
因如今天气越发冷了,第二日徐韶华等人离开的时候,马清特意让人送上了一箱取暖的裘衣,其他人都是灰鼠皮,唯独徐韶华的是一件纤尘不染的白狐裘皮,马清一边为徐韶华披上,一边道:
“去岁秋,我曾与万木岭下狩到了几只白狐,这皮子极好,我本想硝好后寄给徐郎君,奈何那时天已经热了起来,如今倒是正正好。”
马清这会儿只笑着看着徐韶华,他膝下无子,这会儿看着少年倒仿佛是看到了自己的子侄一般。
这会儿,马清将系带系好后,后退一步,面带笑容:
“好,果然极好。我当初便想着,这皮子定然极衬徐郎君,如今瞧着,是不错。”
徐韶华拱手一礼:
“多谢大人。”
马清拍了拍徐韶华的肩膀:
“好,去吧,此行一路小心。”
众人纷纷行礼拜别,马车自长街缓缓行过,渐渐走远,空巷不闻人声,倒是让马清一时心中升起一片寂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