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冷不丁嗅到淡淡的香气,不知道谁家种的茉莉开了花,被清风偷走一抹清香。
沈郁欢很喜欢这种极小的美好,虽然景沅今天有些难搞,但她忍不住想跟景沅分享这抹花香,
转头才发现,景沅正在接电话。
不知道对面是谁,居然会在这个时间给景沅打电话。
即便光线晦暗,沈郁欢也看得出,景沅表情里带着不耐烦,连回复都是单音节的“嗯”字。
最后,临挂电话前,沈郁欢听到景沅低冷的嗓音带着有些讥讽的笑意道:
“您既然都安排好了,又何必来问我的意见。”
听起来似乎是生气了。
沈郁欢耳朵动了动,她还记得,上次坐景沅的车时,她也在打电话。
那时候景沅的口吻带着绝对上位者的漫不经心和从容,什么样的事情能让景沅烦躁甚至动怒?
电话很快被挂断,车厢里气压极低,沈郁欢默默地往车门那偏了偏身子。
她这么条细小的翻不出什么浪花的鱼,怕是经不起景沅怒火的殃及。
景沅将手机丢进中控台,有些疲累地捏了捏鼻梁骨。
刚刚电话是老爷子那边打过来的,让她明天去出席齐家集团的周年庆典。
顺便的,见见齐家刚回国的二小姐齐傛。
这已经是景老爷子这个礼拜第四次安排的表面上是商务会面,实际上是相亲的行程了。
景老爷子还明确说了,只要她不成家,就不退休。
景沅的确是烦不胜烦。但眼下她手里景氏集团的股份还不够多,老爷子又掐着景氏集团的命门,她也不是不能陪着演几场戏。只是老爷子挑的都是她未来想要合作的对象,也不知道该说他目光锐利还是会找麻烦。
一扭头,景沅看到沈郁欢那副努力减小自己存在感的样子,不免觉得好笑。
突然想起十三年前,才9岁的沈郁欢可从来不怕她。
不但不怕,还像颗橡皮糖似得总粘着自己,“不不姐姐”叫个没完没了。
“躲那么远做什么?”
景沅好整以暇地看着沈郁欢,单手撑着瓷白的下巴,绯唇轻勾着。
扑朔的光影中,从来剔透清冷的冰山染上抹艳色。
沈郁欢心兀地一跳,说不清是为景沅的话,还是这抹横生的艳。
她第一次见景沅就知她生的好看,但那种好看带着距离感,遥不可及。
她也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她能与景沅这般近距离的呆在一起,景沅甚至会送她回家,还送了不止一次。
沈郁欢自然不能说是“怕你迁怒我”,委婉修饰了一下。
“怕打扰景总。”
毕竟之前在俱乐部的时候,还一副不想让别人知道她们认识的样子。
景沅朝她招手,“过来。”
沈郁欢往里挪了挪。
“再过来点。”
沈郁欢又挪了一点,整个人往景沅的方向倾了点角度。
毫无防备地,景沅捏住了她的下巴,将她又带近了一点。
这个距离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景沅那双如冷雾般的眼眸里自己的倒影,并不清晰,但她可以确定,自己脸上的表情大概是慌乱的。
景沅握着她下巴手,令沈郁欢蓦地想起那次在茶室里,景沅也是这般近乎狎昵地把玩她的脸。
沈郁欢感觉被捏着的皮肤热有种奇异的灼热,长睫如蝶翅颤动,呼吸也乱了节奏。
她心慌,想后撤,但下巴被景沅擎着,进退两难。
“景总……”
沈郁欢期期艾艾地开口。
景沅眸深如海,望着沈郁欢道:“沈小姐小的时候在梅园弄住着,后来为什么搬走了?”
沈郁欢一怔,记忆被景沅的话掘开一道堤口。
小的时候她的确住在梅园弄一段时间。
那会儿沈眉在梅园弄开了间麻将馆,后来为什么搬走了?
她眉心蹙了一瞬,这部分的记忆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模糊不清。
她不记得当时为什么搬家,只记得沈眉带着她从梅园弄跨了大半个申城,搬到开发区,在那又继续开麻将馆。
只是开发区里远不如梅园弄生意好。
沈郁欢有些不解地看着景沅,“景总,为什么好奇这个?”
她大抵能猜得到,景沅这样身份地位的人,接触的每一个人都会过一遍背景,自己肯定也不例外。
只是,她小的时候住在梅园弄的事情,有什么值得大佬在意的地方吗?
景沅没回答,只是直勾勾地望着沈郁欢的那双眼睛,试图从中看到一些熟悉的情绪。
可惜,这双漂亮的眼眸里,此刻只有困惑和浅浅的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