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叫大家快走。
众人收到暗示, 纷纷散开, 顷刻间不见了踪影。
下一秒, 办公室的门打开, 屠庆带着一个六十岁上下、头发花白、身躯佝偻的男子走了出来。
许一诺跟着周莹和苗晓去了走廊另一端,远远看着两人往学校大门的方向走。
“啊?这就把人送走了?”苗晓看着两人的背影,有些失望的说。
“啧, 你也是看热闹看上瘾了。”周莹笑着揶揄。
苗晓嘿嘿笑了一声, 并不反驳。
今天这出好戏, 学校里谁不爱看啊?
“好不容易找过来,我看那人没那么容易走。”许一诺站在一旁, 冷不丁的开口。
“就是没走, 现在估计在村里找地方借住呢。”周莹语气有点忿忿,又有点庆幸, “还好学校宿舍都住满了。”
“屠庆跟他是什么关系?看起来不太像远房亲戚。”
所谓远房亲戚,多指相隔很远、久不联系、感情淡薄的亲戚,可听老人骂屠庆的那些话,两人过去似乎走得很近。
周莹一说八卦就来劲,看许一诺对这事表现出了兴趣,话匣子立刻打开,一五一十的把刚刚在办公室外听到的话复述了一遍。
原来,今天来找屠庆的老人名叫屠俊良,他的确是屠庆的一个远房表叔。
屠庆并不是坪山人,小时候一直跟着父母在另一个城市生活,直到七岁那年,父母意外去世,他才从社工人员那里知道自己有个表叔,也是这年起,他被送到了屠俊良身边。
可以说,是屠俊良一手把他养大的。
大学毕业两年后,屠庆认识了坪山市本地一个有钱人家的女孩,两人很快坠入爱河,确定了恋爱关系。
女孩家庭富裕,又是家中独女,而屠庆无父无母,还一穷二白,谈婚论嫁时,在女孩父母的要求下,他同意入赘到女方家里,从此和女方的家人一起生活。
屠俊良这时也被调去海市工作,叔侄俩就这么分开了十多年,期间各自联系不多,但感情始终还在。
两年前,屠俊良在海市出事,屠庆本想第一时间去看他,却被妻子全家拦住,不仅如此,岳父还让他趁这个机会和屠俊良断了往来。
一边是对自己有养育之恩的表叔,一边是对自己有提携之恩的岳父,在亲情和利益面前,他果断选择了利益。
屠俊良丢了工作,生活落魄,出事前新娶的年轻漂亮的老婆跟着别人跑了,被他抛弃的糟糠前妻和儿子女儿也都不愿理他,没办法,他就只能回坪山找侄子求助。
而屠庆又被岳父勒令不准和屠俊良来往,这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难怪骂的那么难听他都没有还嘴。”
许一诺恍然大悟,突然想起洛繁星无意间说过的一句话——
屠庆的背景没那么简单。
依今天听到的八卦来看,屠庆本家就只剩下他和屠俊良两个人,显然谈不上什么背景,再联系他对岳父言听计从的态度,洛繁星说的背景,只可能来自他妻子的家庭。
许一诺难得生出一点好奇心,“他老婆是什么人?”
周莹摇摇头,“不知道,不过,他表叔好像说了一句姓朱。”
姓朱。
许一诺暗暗记了下来。
这天晚上,她回到宿舍闲着无聊搜索了一下,奇怪的是,坪山市有名的富豪家庭里并没有朱姓。
她又搜了下屠庆本人的资料,但也只搜到他的教育经历和工作经历,关于他的家庭、私生活,则什么都没查到。
搜不出来,这事也就算了。
日子还是一天天过着,屠庆在村里给屠俊良找了个空置的房子。
山里条件不好,屋里没有电也没有网,屠俊良只有晚上会去那儿睡觉,白天都是待在学校,至于吃饭问题,自然也是在食堂解决。
老师们心有不满,却不敢多说什么。
在年年和洛繁星互发语音后的第三天,洛繁星终于来到了坪山小学。
这天刚好是周六,屠庆和屠俊良去了市里,洛繁星来的时候他们正好不在,大家聊天的时候便向她吐槽了这个事。
“他一日三餐都在学校吃,屠庆也不给他交餐费。”
“他们今天还把学校的车开走了。”
“这些都是小事,让这么个生人在学校进出,你们不觉得很危险吗?”
“…”
一群人叽叽喳喳的,你一句我一句,明显都对屠庆的奇葩行为厌恶到了极点。
许一诺没有参与讨论,只是静静的听其他人讲。
她看看周莹,小姑娘表情恹恹,看看苗晓,小伙子一言不发,两个年轻人明显被上次举报无果的事打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