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珣睁开沉重胶着的眼,看到了阮凝初焦急担忧的脸。
“应珣,你终于醒了!”
她哭了,放声指责,“你到底为什么……你知不知道你流了多少血,你差一点就死了!”
曾经倔强不肯示弱,如今动不动就落泪。
应珣心里没有半分波动,唯独觉得烦,他想和稚宁相处得再久一点,哪怕血流尽了真的会死。
漠视阮凝初的担心,应珣闭着眼睛问:“你怎么会在这?”
阮凝初抹去泪,强逼自己收敛情绪,“是孙阿姨,她告诉我说闻到你身上有血腥气,担心你又受伤,夜里没人照看。”
应珣面上拂过不耐与厌烦。
又是一个多管闲事,意图撮合他和阮凝初的人。
“你别赶她走!”
“是我,是我给她钱求她帮我留意你的状况,应珣,我很担心你,你别再这么折磨自己了好不好?”
“应珣,你中枪了为什么不告诉我?又是薄家做的是吗?”
应珣很烦,怒火无处安放尽数发泄而出,“阮凝初,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听懂,我们结束了!”
“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不用也不应该再来我这,这里不需要你!”
阮凝初不再言语,默默走到桌边,打开医药箱。
如今的她,熬尽了尊严。
她并没有成为理想中的人,没有出国深造,也没进入顶级研究所,没能成为独当一面、救死扶伤的厉害人物。
去年毕业后,她按部就班进入一家市级医院,在基础岗位上,浑浑噩噩没有往上爬的欲望。
她心思不在事业上,背负着愧疚,舍不下情爱。
生命宛若一滩烂泥潭,她再也得不到想要的人,连带着坚韧与不屈也销声匿迹。
只为了能在应珣有需要时,守在他身边,为他做一些小事。
偶尔,她也心存幻想,当初稚宁就是这么得到应珣的心的,拼尽一切付出,说不定她还有机会。
可她又深知不可能,这世上,没人比得上稚宁为了应珣的牺牲与付出。
而应珣,也不会再爱上稚宁之外得任何人。
哪怕几度生命垂危也无法令他放弃。
策划这一场枪杀的,是薄家人,不是薄野,就是薄瑾屹。
这对兄弟,从当年稚宁不在了之后,就和应珣结下了死仇。
双方必定要有一方死亡,这场斗争才能终结。
今天这样的枪伤,从三年前的那场车祸开始,应珣大大小小经历了几十回。
疼痛仿佛早习以为常,阮凝初想给他处理伤口,他却自己夺过手术刀,不允许她触碰。
清理碎肉,缝合伤口,没有打麻药,全程他没皱一下眉头。
他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嗜痛成瘾,把死亡视作命运的施舍。
阮凝初又流出眼泪,看着他惨白无色的唇,哀求道:“应珣,你收手吧。”
阮凝初知道,如今支撑应珣活着的,是仇恨。
薄瑾屹对稚宁的感情并不干净,那近乎侮辱的觊觎和利用、背地里的侵犯,让应珣发誓不弄死薄瑾屹不罢休。
可薄家是什么样的存在?同归于尽是阮凝初唯一能想到最好的结果。
丢下沾满血的止血钳,应珣不耐烦抬眸,“你要我放弃和薄家对抗,还是放弃稚宁?亦或者干脆选择和你在一起。”
他直白戳破了她的心思。
阮凝初顿觉难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可她又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她更希望他能活着。
“应珣,稚宁已经走了三年了。”
“对,她被我害死了三年,三年过去,我还没能弄死欺辱她的人。”
他随意拿纱布缠上伤口,“阮凝初,我最后再跟你说一次,最后一次,我不会放过薄家任何一个人。”
“稚宁的仇,我非报不可!”
“这里你也不要再来,看在你母亲的面上,我不想闹得太难看,我的家、应家,不是你能来的地方,出去!”
收手?放下?
怎么可能?
第272章 兔子围裙勾引她
时间越久,许多事应珣看得越清楚。
稚宁在病中为他筹谋一切,她为了他的牺牲付出,历历在目,他怎么可能什么都不替她做就去找她?
他欠她已经够多了。
他早已爱上她了,可她不知道,至死都以为他爱另一个人!
驱赶的话听多了,大概是免疫了,此刻阮凝初竟没觉得有多难受。
“处理完薄家兄弟之后呢?应珣,你是不是又要去死?”
“这与你无关。”
“应珣,我最近听到一些消息。”
“出去。”
应珣没心情和阮凝初废话。
这些年,阮凝初和刚子他们,为了让他走出来,什么歪门邪道都用过。
“你真的不听吗,不会后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