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紧抿起唇,唯一能透露温和的微笑唇消失不见。
满身阴郁,很吓人。
他也听说了吗?
所以他现在……
稚宁摸不透他的想法,打哈哈说:“是吗?你是这么听说的?”
“出了个小车祸而已,不致命,怎么到你这成了我死了?不严重的。”
“你看我活蹦乱跳的,看我的生命线,又深又长,算命的说我最起码活到九十!”
“有些事一两句说不清,天不早了,要不改天咱们约杯咖啡细说?”
她试着抽走自己的手,他却抓的更紧,生怕人再消失似的。
稚宁满心诧异,又怎么了?
非要她现在把这事解释清楚?
这件事对他很重要?
稚宁领教过池昼的执拗,意识到他大概非要个答案,已经开始编假话了。
却听池昼说:“我饿了。”
稚宁思绪崩盘,“……饿了?”
就因为这个?
……
华灯初上,夏季的夜晚是烟火气的天堂。
池昼跟着稚宁出了院,俩人步行往东走,来到一片新修的小吃街。
“吃什么?”
稚宁想说,步行街上都是重油重辣的东西,不适合他,他们可以在医院打点营养餐。
是池昼一再坚持要来这,出了大门就往东走。
熟门熟路,可能他也住这附近?
池昼嗓音比前些年低沉许多,“都好,听你的。”
这话听着倒是不像刚才那么凶,可能是吃她的嘴短?
稚宁腹诽不敢说出口,挑来挑去,最终选了家包子铺。
要了纯肉包,又点了两碗小米粥。
简易的折叠小桌边,池昼蜷着身子吃得很香。
包子个头不大,他几乎一口一个,狼吞虎咽,饿了很久似的。
想到医生说得话,回忆起池昼年少时的遭遇,稚宁心头消失很久的针又在往肉里钻,疼痛微末却酸涩难当。
一个没忍住,把自己没动过的小米粥推到他面前。
池昼嘴里塞满包子,问也不问,端起碗,咽下包子就咕嘟咕嘟喝起来。
修长的脖颈上喉结滚啊滚,滚到了稚宁心坎上,她赶忙不自然移开眼。
桌子上,蒸笼叠在一起像座小山,内容物大部分进了池昼的肚子。
心疼之余,稚宁很震惊。
这饭量,快赶上三个她了。
他到底有多饿?!
想起三年前,池昼放学后的晚餐,一份瘦小只刷了一层酱的煎饼果子,他要兑着凉水充饥,根本吃不饱。
三年过去了,他还是这么落魄吗?
赵家还是不肯放过他吗?
应珣应该早就不为难他了。
他不是男主吗?为什么还没有改变现状?
这些年里,稚宁其实有私底下派人打听过池昼的去向。
她担心他没有摆脱应珣针对,担心他被赵家兄弟找麻烦,担心他为生计发愁,想暗中帮帮他。
可贫民窟已经没了人,他和他母亲搬了家。
她以为他另谋出路去了,京城毕竟不安全,针对他的人又多。
找了几遍没找到人,稚宁只好作罢,没再有其他大动作,她牢记他的请求,不再给他添麻烦。
他们之间本就不该有交集。
反正他是男主,有主角气运,迟早有一天能混出头,再也不被欺负。
可为什么三年后的他,是这样的?
难道属于他的剧情还没开始吗?
“在想什么?”
空了的碗放在桌上,池昼又在看她。
第227章 填不满的是灵魂
稚宁匆忙回神,“没什么,就是……在想要不要再来一份。”
池昼毫不客气,“可以。”
稚宁:“……”
稚宁一口气又要了两份。
她不知道池昼的肚子到底能装多少东西,怕他碍于面子吃不饱,晚上回去饿肚子,虽然他现在看着不太像是要面子的人。
剩下了也没事,带回去当早餐也可以。
但稚宁的早餐注定和包子无缘了。
池昼吃得很干净,喝完最后一口小米粥,还看着有点意犹未尽。
“你不能再吃了!”
稚宁大声制止,眼睛带着怀疑人生得目光,望向他的肚子。
吃太多也是会死人的!
池昼看着被她按住的手腕,稚宁后知后觉触及他的眼神,忙收回手,“饿也忍着!”
池昼终于翘起了唇,“好,忍着。”
空虚的其实不是胃,而是填不满的灵魂。
他的心情,她永远也不会明白。
她不知道,他为了重逢的这一天,等了多久。
夏天,没什么比一口脆甜的西瓜更解暑。
西瓜摊上。
稚宁弯着手指头敲啊敲,耳朵凑近,愁眉苦脸,她最近在研究挑瓜的窍门。
但她耳朵好像是木的,什么脆的、闷的一点听不出来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