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不畅,脚下有些麻,稚宁站了一会才迈步朝应珣那桌走去。
“你来了。”
应珣嗓音听着蛮嘶哑的,大概是自知背德理亏。
稚宁面无表情落座,没应声。
她有预感,应珣今天就是来和她谈退婚的!
稚宁的冷漠不虞合乎情理,但又出乎应珣的预料。
半个多月没见,应珣看着稚宁乌眉琼鼻,恍若隔世。
“瘦了。”
稚宁闻声抬头,打量着应珣的脸,淡淡说:“你也是。”
稚宁并不是在说客套话,应珣确实憔悴了不少,越加冷硬的下颌有道伤疤泛着浅粉,眼下的乌青更甚上次见面,看起来最近过得很不好。
事业风生水起,白月光也抱在了怀,他有什么理由过得不好?
但随即稚宁想起原文中这两人在一起的契机,应珣不要命救了阮凝初,
八成又是苦肉计,以此当做博取阮凝初的筹码。
稚宁没有收敛眼里的讥嘲,这份情绪全须全尾被应珣看在眼里。
他心里一片晦涩。
算不上关心的话,语气里收回了以往所有的热情,稚宁的表现实在不符合她的性格。
以她火爆眼里容不得沙的性子,刚刚进门,看到阮凝初牵着他的手,她该直接冲上来给阮凝初一巴掌。
为了防止此事发生,他特意让阮凝初坐在了里侧。
可稚宁居然没有半点要发泄怒火的意思。
应珣直觉哪里不太对,一方面恐慌不已,一方面又忍不住自己找理由,问稚宁:“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她难道生病感冒了?太虚弱没力气?
应珣潜意识里,并不想面对稚宁此刻讥嘲中透着苍凉的眼神和自己有关的事实。
而她真的很瘦,说是形销骨立也不为过,怎么看也不像是健康的样子。
稚宁自嘲,“都被赶出去了,穷得叮当响,我能舒服到哪去?”
应珣握紧拳。
是啊,她被赶出去了。
她不是薄家的孩子,这件事,完全出乎了他的预料。
他早听人议论过她和薄琬乔长得不像,嚼舌根说两人里肯定有个假的。
那时,他只在意稚宁能带给他的利益,并不在意真假,还曾畅想过如果稚宁是假的更好,没了薄家的庇护,踹起来更简单。
没想到,传言竟然是真的,而他也真要做那狼心狗肺的负心人,欺负她无依无靠没人撑腰。
想到接下来要发生的事,应珣心脏针扎似的泛起疼。
事情怎么这么巧赶在了一起?薄瑾屹为什么这么轻易的把稚宁赶了出来?
京城根基深厚的几大家族,无一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薄瑾屹的决定,也许牵涉着家族命脉。
可薄瑾屹为什么不选择在薄琬乔回来的时候就公之于众,而是选择在现在?
他当初得知真相后留下稚宁,到底存着什么目的?
之前在废弃工厂,又为什么要利用刚子误导他?
就在应珣有意往下深思时,稚宁道:“你今天叫我来,不会是单纯的想问候我的身体状况吧?”
稚宁眼神看了眼阮凝初。
阮凝初触到稚宁夹带嘲讽的眼神,与应珣同样心生了片刻退意,可想起前几天的爆炸、他们的决定……她坚定挽住应珣的手,直直迎上稚宁的目光。
第182章 承认没爱过我很难吗?
触及阮凝初直白的眼神,稚宁冷呵一声,“在一起了?”
有些话,应珣说不出口,沉默半晌后,选择握住阮凝初的手来回答。
稚宁点点头,表示明白了,“今天叫我来,是要退婚?”
‘退婚’两个字,到底还是从她嘴里主动说了出来。
应珣五脏六腑一阵揪痛,气若游丝说:“是。”
她刚被曝光身份赶出薄家,正处在人生的低谷,他本该把她接回家,承担起另一半的责任,就像她一直以来毫无理由包容爱着他一样,照顾好她。
如今他却也要在这寒冬腊月,往她身上泼冷水。
可阮凝初和稚宁分局在天平的两侧,他不可能同时兼顾。
他势必要在两人之间做出选择,这是从一开始就既定的事实。
其实在他母亲冥诞那天,他们就该退婚的,是他太贪婪、太懦弱,把事情拖到了现在,导致对她的伤害越来越大。
可他必须要保护好阮凝初。
阮凝初的母亲照顾他长大,十几年如一日,不辞辛劳,给了他缺失的母爱和温暖,这份恩情他必须做出回报。
那次绑架之后,阮凝初就被迫拖进了危险之中,不过一个月,几经生死险些丧命。
半个月前,明通大厦发生爆炸,如果他没有及时赶到把阮凝初推开,她当场就会变成一摊碎肉。
推开阮凝初的代价,是他重伤陷入昏迷,也是在那几天,稚宁被赶出了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