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叙冬清咳一声,将一副塑封碗筷推到苏乔面前。
苏青觉得打骂教育非常害人,像孟叙冬这种高中时代大受追捧的县城骄子,居然到今天还无法直面夸奖。
他爸爸太坏了,从小揍他那么多那么狠。
孟叙冬拿起她的碗筷拆塑封,抬眸瞥了她一眼。苏青不知怎么有点心虚,借摸碗筷的动作,悄悄低下头。
苏南过来了,和他们说点了哪些小菜,又问:“喝酒吗?”
苏青看看孟叙冬,孟叙冬看向苏乔。
“整点儿。”苏乔打了个响指。苏南问喝什么,两人对视一瞬,苏乔抬手叫服务员来一桶本店精酿。
邻桌摆着一桶精酿啤酒,人们拧水龙头接满一杯,酒沫出溢,看着很解渴。
夜市迎坡,海风遥遥吹来,潮湿的感觉缠绕。苏青问苏南借了发圈,随意绑起头发,后颈的薄汗渐渐消失。
不知不觉间夜色降临,夜市霓虹开得旺,对街的动感音乐都压在了人声下。
有一份文蛤做成了香辣口味,苏青辣得不行,但忍不住一吃再吃。一升的啤酒杯,已经空了一半。
孟叙冬将剥好的大虾放到她碗里,叫她少喝点。
“她酒量应该还行?”苏乔抿了抿唇上的油光,也是吃的一脸红,“读大学那会儿我们喝过好几场。”
苏乔喜欢结交朋友,无论身份地位,当然有身份地位更好。她很少与人交心,但别人总觉得她对人真心。不巧苏青的前男友便是其中之一。苏乔说的这几场酒局,基本都有他。
苏青不想在孟叙冬面前提起这些往事,但她们可以说的就只有往事。
苏乔自顾自地说起苏青大学时期干的蠢事,“茶餐厅都会先给一杯水,她直接喝了,喝了好大一口,CPU 都给我干烧了……”
“你第一次就知道那是洗碗水?”苏青忘记以前有没有对她说过这话。
苏乔点头,“观察旁边的人,你也知道。”
“我不合群。”
“你确实不合群。”
空气里若隐若现硝烟味儿,苏青喝了一口啤酒,忍下这口气。
苏南分享了大哥大闹婚礼的事,许是常常给孩子讲故事,她绘声绘色。苏青捧哏似的,不时添一两句刻薄话。
即使喝了酒,人处于无戒备状态,随便谁都可以接近,苏青还是感觉到了与苏乔的距离。那不是一个拥抱能够消弭的。
“去蹦迪吧!”苏乔抬起手掌。
以为没人响应,却听见苏南说:“好啊。”
他们搭计程车去夜店,孟叙冬给营销发微信定台。
嘈杂环境听不到电话,揽客的营销和服务的公关随时都在查看手机。孟叙冬对此熟稔,苏青本来有点讶异,转念一想,当年县城开了第一家打碟的夜店,可不就是这帮坏孩子光顾吗。
时间有点早,舞台上只有 DJ,抖音热歌混响电音节拍。
苏青一进场便捂住了心口,明明一年前她每天泡在这种地方,却像第一次光顾,耳膜要承受不住。
小哥带着他们到卡座,苏青拽孟叙冬衣衫。他会意,叫小哥给他们找一个靠边的位子。
最后坐在了舞池一角,音乐四面八方震动人神经,小哥认为最好的位子。苏青问孟叙冬耳朵吵不吵。
他没有听见,她只好攀着他肩膀凑近了说话。不像在其他场合,在酒吧这样亲昵的姿态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她也自在一些。
“没关系。”孟叙冬偏头,苏青猝不及防,差点吻上他的脸。她停顿了一瞬,轻轻触碰了他脸颊。
孟叙冬挑眉,有几分诧异,却也很受用似的牵起了唇角。醉生梦死的光影勾勒着他身形,让人忍不住将目光停留。苏青迫使自己看向舞池,他却伸手捏住了她双颊。
姐姐们当面议论起来,苏青转头挽起松落的头发,若无其事。
穿吊带裙的女孩子送来了酒水,为他们开瓶倒酒,悄然打量着。三个女人和一个男人,这个组合显然不会需要她。她腼腆地说:“有需要叫我哦。”
好似坏掉的电脑,记忆碎片会突然闯入眼前,苏青不得不喝酒赶走它们。
四个人碰杯,苏乔说:“我们也玩点什么吧?”
隔壁桌年轻人热火朝天进行赌酒游戏,输了的人要选择真心话大冒险。
所有的赌酒游戏本质上都是真心话大冒险,属于心怀鬼胎的男女。家人之间更适合一起看别人玩游戏。
他们看起来是脱离了高考的职高生,玩得非常投入。一个女孩输了,端着酒杯来找孟叙冬喝交杯酒,眨巴眼睛叫哥哥。
“什么?”孟叙冬微微倾身,女孩害羞地低头,将话重复一遍。
他拉开距离,捎带笑意,“我老婆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