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时有些出神,不期然受到来自另一人警告意味十足的冰冷眼神。
幸好清泠嗓音迅速拉回他险些跑歪的思绪。
“说吧,发生了什么?”
顾寒楼:“我从正门过来,只是除了门童,一路过来一直不曾见到旁人,觉得有些蹊跷。这才翻了几座墙,不想正好撞上他。”
他们虽认识对方不假,只是交集本就不多。许是那些冥冥中存在的敌意使然,无意间进入这间院落与其对视的瞬间,几乎默契出刃。
一些没来由的想置对方于死地念头在脑海中转瞬即逝。
应北鹤低着头一言不发,若说一开始交手的确有些误会。那经过刚才,他确确实实有些后悔为何未干脆尽全力直接将人解决在屋外。
反正是对方不经通报擅闯在先。
“我将所有人都打发回去过节了,你说的门童...应只是附近时常溜进府中玩的几名官家子弟,墙边刚好有几株果树很是招人,索性就放着他们爬进爬出了。府上平日本就没多少人。”
不过段星执还是愣了会儿:“...但你们不是认识?”
更遑论曾经还同效力于齐鸦阁。有警惕心是好事,也不至于草木皆兵。
毕竟他出来时乍然见到的招数,似乎不见双方有多少留手。
两人这回俱不再说话。
第200章
段星执左右打量片刻,总觉得两人间的氛围有些微妙的古怪,但半晌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暂且作罢。
“这次就算了,来者既相识,纵有异常也不可轻易出杀招,囚住便是。”
应北鹤不假思索低头:“是。”
随即坐起身看向眼前人:“原本想午后去寻你,怎么现在过来了?”
顾寒楼径直看向一旁的应北鹤。
段星执心领神会笑道:“有事直说无妨,北鹤可信。”
“事关恕雪台。”
顾寒楼视线又忍不住在安静呆在塌边的少年身上停留一瞬,这会儿正毫无顾忌伸手准备将人有几分凌乱的长发拨去脑后。
“晚些时候再束。”
温温和和阻拦的嗓音和毫无防备的亲近姿态无不昭示着关系之密切,眼前画面无端有些刺目。
他只能敛下目光:“我去了一趟黔海。”
段星执轻轻皱眉:“正南龙骨图所在之处...为何突然去这种凶险地方?”
“你曾经说过派去查探剩下几张龙骨图位置的人都没能活着回来,恰好我追查的绯石线索在黔海附近,就顺路去了一趟。那里被一圈古怪的毒雾围着,暗处还有不少恕雪台的人日夜值守,靠近者不问缘由诛杀。”
段星执眉心微蹙:“难怪那么多人一去不返,你可有受伤?”
“无事,” 顾寒楼摇头道,“我去的时候...正巧有一支流寇赶来。毒雾尽散,防卫也异常松懈,这才让我找到机会潜入。”
“那地方有什么?”
“绯石。”
段星执:“这么说,龙骨图所指方位还真是绯石武库,只是钟家拿到的那张并非对的图罢了。”
顾寒楼低低应了声。
段星执以肘搭膝沉思片刻,抬头道:“你今日专程来一趟,应当不止这点事。”
绯石铸造成兵本身就是个漫长个过程,根本急于不了一时。如若单单因为绯石,对方不会选择干脆闯府。
顾寒楼与人对视,沉默片刻,还是选择将带来的盒子给了出去:“今日清晨收到的急报,大照西南的两大平原上,此毒已肆虐成灾。”
铁制的方盒中,纱布包裹下是熟悉的密密麻麻蠕动瘤块。
“又是这东西...” 段星执眉心紧皱霍然起身,“你刚才说的成灾...是何意?”
“那些流寇是来自绛北平原一股中流势力,将武库中能用的兵刃抢夺一空后,便仗着精良装备在手将绛北平原其余势力迅速清理干净,已然成为景朝最大的威胁。”
段星执接话道:“难怪我近日收到消息,景朝试图与一支无名势力开战。”
“嗯,他们本一直在两大平原交界处的翠佘沟对峙。我想深冬雪重,不会轻易交战,便回了浦阳。但没想到有人在两军营地的水源投毒,毒性极强,触之既染,蔓延起来一发不可收拾。好在天冷,这毒已尽快被控制了下来。但如今那儿还活着的人已不足五成,满地尽是毒尸。”
段星执神情一凝,他不必过去都能想到那地方现在是何等炼狱般的场景。
“恕雪台这是已经丝毫不惧这东西出现在世人眼前了?”
顾寒楼低头不语,若深究立场...明明做壁上观是他们最应当的选择。
“毒发起来是何模样?”
“重者当场毙命,轻者浑身血瘤意识不清,若是不能尽快将其放去远离人群的干净水源中散毒,也活不过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