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却摄魂...便只剩那样至今未得成品的药了。他并不畏死,只担心会影响人大计。
段星执:“不急于这一时,你先养伤为重。”
才想起他还没将屯粮计策告知,索性拉着人坐回书案后将大致计划说了一遍。
“这下可放心了?这批粮虽有大用处,但也是那些粮商闻风赶来之后的事了,还早着。”
秋沂城似乎对能否帮上他的忙有种莫名的执念,唯恐因无用而被舍弃。
“所以...那批粮还是不能有任何问题。”秋沂城怔然片刻,笑了笑点头道,“我自当尽力。”
段星执抬眸望着人好一会儿,他总觉得对方似乎没捕捉到重点,且周身环绕着难以言喻的靡靡死气。
纵然如今好好活着,甚至相当积极疗伤自愈,但也和本人的生念毫无干系。
无论表象如何,内里都行将就木,早就枯死。
倒是像极了他那日不得已递出的诱饵,只为他而活。
似乎察觉到这不寻常的静谧氛围,秋沂城忍不住偏头道:“怎么了?是不是我过来打搅到你了?”
段星执下意识摇摇头,又想起对方这会儿看不见,遂出声道:“不曾。”
秋沂城弯眸微笑:“你若还不困,能不能让我也呆着这儿?我不会碍事。”
他只是想安安静静与人呆在一处。
段星执神色微顿,看向拘谨跪坐在身侧的青年。
因着纱布,他看不见那双眼睛。但萦绕在人身侧的浓烈情愫,他不能也不想忽视。
无端觉得过早告知那个他注定要离开的结局有些残忍。
可隐而不告,真到了那一天时,恐怕让人更加难以承受。似乎无论如何,他都会成为压垮对方的最后一根稻草。
或许做出以情为引唤起人生欲的决定本就是个错误,比起为他而生,他实际更想秋沂城能为自己而活。
可命途坎坷至此,何其艰难。
“我那天说过,让你为我而活...”
他才出声,被反应过来的人骤然揽进怀中。
“你后悔了吗?”
“当然不是。”
他只是觉得,或许该有更好的解决之法。
耳畔传来平静的低喃:“那像现在这样不是很好吗?”
段星执曲了曲指,一言不发抬眸。
“我很好,你不用多想。只是...人总要依靠着一些什么念想才能活下去。”
“星执愿意成为我的念想陪我走完最后一程,我已经很开心了。”
能像眼下一般,并肩而立甚至纵容他实实在在拥入怀中得半刻心静,已是他无数个居于囚笼的日夜在梦中都不敢过分贪恋的奢望。
唯恐永溺于虚幻间,再无清醒之时。
温和缓慢的语调无不昭示着眼前人心绪宁静,似乎早已安然接受了这个结果。
但放在秋沂城身上,更像是面对不可逆转的结局彻底失去抗争想法的无望认命。
让他清清楚楚知道,他的存在归根结底只是给人续命了一小会儿。他离开之时,便是秋沂城心火再灭之日。
段星执无言闭了闭眼,他想让这心火不因外物而燃,可偏偏无从下手。
秋沂城扬唇笑了笑,自顾将怀中人抱得更紧将头搭在肩上呢喃。
“你说你会在这儿呆很久,能不能让我留在你身边直到离开的那一天?我可以帮你做很多很多事。”
不管是为了私欲也好,赎罪也罢。
他早就什么都没有了,仍是想用尽最后的力气抓住仅有的这一点东西。
“求你,赠我一场梦。”
第163章
怀中的温度一如既往很冷,如天山清雪。
他像沙漠中即将渴死的旅者,竭尽全力求一捧雪化甘霖。
段星执静坐原地低眸望去,眼中情绪纷杂。良久,抬手轻轻抚过人披散的长发,终是低低应了声:“好。”
情字一事发乎于心随意而动,实难测算操控。虽留下的时日漫长,他也从未想过在此间留情。但面对此时的秋沂城,他一时间确实吐不出半个拒绝字眼。且顺其自然。
相拥的气氛过于暧昧,才得回应的人不由升出莫大惊喜。
秋沂城环在对方腰间的手微微发着抖,下意识抬起头想看一眼怀中人,很快又不由自主贴着额头紧紧靠了过去。
喜悦盘踞脑海,让人难以自控地想得寸进尺。
一些兴奋与渴求交织的情绪催使着他俯首试探性碰了碰近在咫尺的冰凉唇瓣相贴片刻,恍然间又觉僭越迅速退开。
段星执抬眸望着眼前略显慌乱的神色,微微扬唇,眼中泛起些微笑意。
干脆利落抓住人手腕拽了回来,一手挑着人下巴俯首凑近低语:“刚才什么都敢说,现在只是想亲一下都这么胆小?”
明明刚从地宫被他救上来那会儿都更坦诚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