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凌乱,衣衫微皱,看起来的确只是刚醒未梳妆的模样...但他不是无知稚儿。
视线隐晦地掠过那张略显红肿的唇瓣,一举一动间似乎都在毫不自知散发着诱态。
加上屋中尚未散尽的靡靡气息,他几乎瞬间猜到昨夜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这样一名卑贱的侍卫可以...再次看向开门的应北鹤时,路理的目光不由自主带上了几分敌意。
应北鹤毫不在意冷冷回视一眼,复继续望向屋中。这两人来得太突然,主子不单衣衫不整,连鞋都还未穿好。若隐若现的足背处,应当还能见到他难以自控留下的痕迹。
私下这幅模样要是只有他一人能看到就好了...不过这样都没冲他生气...实在是让人忍不住想得寸进尺。
只是思及人冷冷淡淡吐出的下不为例四字,站在门后的少年神色又有些落寞。
他最后也许应该再听话克制一点。-
“你祖宅在何处?”
路理报了个陌生的地点。
段星执略一蹙眉,虽然特意来此看看灾情,但这地方他实在陌生。
与其盲目独行,不如跟着熟悉布局的人先行逛上两日,再去官府确认一番如今的救灾政策。
“顺路,你们先下去等我。”-
门迅速被人合上,他一回头就又见着走来身后的应北鹤。
掌心还搭着一根细长腰带,小心翼翼伸出手,眼中希冀之色一览无余。
“让属下来?”
段星执:“......”
才有过那样过界的相处,一时半会不是很想被人碰。
沉默不到一会儿,少年已然重新跪了下来,手中的系带也换成了随身短刃:“您若还在生气,尽管处置属下。”
段星执轻轻摇头:“没生气。”
今日这遭无非是意志不坚一响贪欢,出于人之本能罢了。他早说过不至于为这点小事生气,只是好好的主从关系骤然变质,相处起来一时间有几分别扭。
不过既然对方一如既往坦坦荡荡,丝毫不觉尴尬,那他也没什么好在意的,索性继续朝人伸出手:“起来吧,替我更衣。”-
应北鹤低头心无旁鹫替人整理衣襟,只是为了系带半环住人纤细腰间时,心念仍是不可自控偏移了片刻。
柔韧微凉的身体是如何因他染上绮丽的色彩,因他鲁莽生疏的动作而战栗。有一瞬间他甚至生出了几分委屈...根本没人做得到在那种时候自控,纵是神仙也不能。
那些神态是他此生见过最绝艳的风情。
但手中动作仍是稳稳当当,一丝不苟替人将腰带系好。
随即规规矩矩退后半步,略微弯着腰遮掩身体的反应和眸中沸腾的欲望。
未曾得到首肯,他不敢再放肆。-
两人才走下楼,便见路理慌张跑上前来:“公子,我们放在院子里的马都不见了!”
坐在柜台后的老掌柜紧跟着一摆手:“我不知,不知道啊,你们别找我。外头四处都是暴民,我谁的东西也看不住。”
“我的马也是来镇上第二天便不见了,当时掌柜的说是被偷走了。”
应北鹤愣愣接了一句,忽然反应过来:“是属下考虑不周。”
他早该想到提醒一番的,这地方连年大旱,民不聊生。只要是能吃的东西,难民几乎不惜一切代价弄走。
段星执显然也反应过来这问题,若说岷州只是耕地贫瘠,民生艰苦。但大多地方多少还有些产出,许多镇县孤身一人的话勉强苟活不成问题。
哪怕面对苛政重税地主欺压,再不济还能落草为寇。
但崂宁抚镇不一样。
三年大旱,粮价赛金,不论是野草树皮还是鼠蚂毒畜,只要能入口的东西早就吃得精光。
他们堂而皇之牵着马入镇,怕是早早就被盯上了。
“算了,我们走吧。”
眼下这情况,就算能找到偷马贼也没什么用了。
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入夜,是以没怎么仔细看清这地方。
如今白日出行走了好半天,才发觉这镇子有多荒凉。
路理:“听说很多人携家带口地往南边逃难去了,岷州境内的许多流民实际就是来自这片地方。不过如今岷州封境,剩下的人应只能再往东南那块逃。”
说罢,又叹了口气:“但东南那方向落着睿阳平离几坐贸易重城,军备充沛防卫更严,绝无可能开城收容难民。”
段星执并不接话,只是沿路看着残破废弃的砖瓦。
纵然如此,岷州自身都岌岌可危,同样无力收容难民。
“话说回来,这地方如此荒凉,那客栈如何会客满?”
虽说由于客栈的位置优越,绝大多数过来的外地人为了省事便直接在哪儿宿下了。
但抚镇这么个地方...除了他们还有谁能专程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