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衡逸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赏。
桓亮将王离所做的一切一五一十全说了,“王将军按照陛下的吩咐,把税收降到最低,大齐朝堂的机构精简,地方衙门裁撤不少……”
王离此刻还留在建康城作善后事务,担心谢知势单力薄,抽掉大半北府军赶往上京城,统军之人便是桓亮。
看来桓亮深受王离的赏识。
“说完了?”谢知淡淡出声打断。
桓亮衡逸双双回头去看他,算起来,谢知现在才是雍齐共主。衡逸想了想,大齐也算是安顿好了,或许谢知要交代桓亮什么,便道:“说完了。”
桓亮看了眼衡逸还要说,却见谢知提着衡逸后领把人往后拉,对上谢知凉薄的眸,他启唇:“北府军继续驻扎上京城郊外,等王离回朝。”
“是。”桓亮头又磕下,谢知是王离的主子,就是他的主子。
桓亮跳下马车复命去,衡逸拍开谢知还提溜他衣襟的手,瞪眼道:“谢知你毛病吧。”跟提小鸡仔似的。
谢知平静地收回手,指腹摩挲,脖颈皮肤细腻光滑,如反复摩挲的软玉。*
马车驶到一半,太后那边来人请他们去慈宁宫用午膳,本就理应去问候,两人没什么犹豫就去了。
慈宁宫前,谢知托着衡逸下马,衡逸神色轻松,开玩笑问:“谢知,待会需要注意什么吗?我若是说得萧太后不高兴,会不会被乱棍打出来?”
问这话前,他全然忘了方才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质问萧太后垂帘听政的事。
谢知淡淡瞥他一眼,即便知道这人胡扯,还是耐心答应他一句:“闭嘴就行。”
衡逸:“……”
他们进去的时候,萧太后正在内殿烧香拜佛,两人坐太师椅上用茶。殿中陈设简单,却处处透露着禅意,供案花瓶上插了新鲜梅枝,花蕊上的霜雪还未化。
“久等了。”萧太后身着素衣,带出内殿的禅香。
不论在前朝大殿那会,还是现在,衡逸听声音以为是个容颜萎去的雍容女人,倒是没想到如此年轻,三十来岁,五官不是极好但贵在融洽,温婉贤淑,和颜悦色。
谢知垂着眸喝茶,完全没有要搭理的意思。
衡逸答了句,“原来太后信佛。”话是这么说,但他可不认为萧太后这种醉心权术的人会真心信佛,无非久居高位杀得人多了,求个心安,或者刻意营造心善的形象,使百姓拥戴。
“信些,望无量佑我大雍。”萧太后朝他温柔笑笑,神情又变得略微伤感,用帕子擦擦眼角不知何时出来的几点泪,“况且,今日腊月初九,是姐姐……先太后的忌日。”
“唔,你可能不知,先太后是知儿的生母。”
衡逸闻言愣了愣,下意识看向谢知,谢知面色如常,放下琉璃茶盏,淡淡道:“母后,传膳吧。”
萧太后破涕而笑,“瞧哀家这嘴,你好不容易回来,又提这种伤心事。”转头吩咐旁边的宫女:“胭脂,传膳吧。”
衡逸:“……”他倒是半点没看出来是伤心事了,一个演得伤心,一个跟没事人一样。
菜上得很快,菜品丰富,萧太后讲究的把护甲取下,吃几口便搁下筷子,用备好的帕子擦手,旁边的胭脂帮她把护甲重新戴上,她将视线重新放在衡逸身上,轻声细语问:“在前朝时,哀家听你说你叫衡逸,你是个好孩子,千里迢迢随知儿来大雍,现在入了后宫就是一家人,哀家今后叫你逸儿可好。”
衡逸心说不太好,咱不熟。
但萧太后没给他拒绝的机会,她又看向谢知,老生常谈说:“知儿明日是你母后的忌日,还是得去趟香山寺的,把逸儿也带去吧,让姐姐见见你的钟情之人。”
第13章
谢知像是习以为常,没说好也没说不好,继续慢条斯理吃饭。
萧太后也不在意,又对衡逸道:“香山寺的符极为灵验,逸儿你去的时候能帮哀家求张符吗?”
衡逸瞥谢知一眼。
谢知去不去还是未知,怎么又说到符?
衡逸正要说看谢知的意思。
结果萧太后开始同身边的宫女说话了,“胭脂,你说求来的符挂哪里好?床头?柜子?”
胭低眉顺眼:“听太后的。”
萧太后满意的点点头,“那就床头吧,哀家会安心些。”
衡逸:“……”绝了。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谢知为什么说让他闭嘴,原来是字面上的意思,其实压根不需要回答,萧太后一个人就能自说自话下去。
他也就不再说话,跟着谢知沉默干饭。
萧太后又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谢知见衡逸也放下筷子,便道:“母后,多有叨扰,儿臣先行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