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山雨:“……”
他的目光落到窗外那天被幢幢矮楼切割得支离破碎的夜空中,试图找到那令他头发发麻的奇怪针刺感的来源。
“怎么了?”
柳弈注意到了他的视线,“小戚,你在看什么?”
“……不知道。”
戚山雨给了一个十分含糊的回答,但眼睛始终没有挪开。
柳弈蹙起眉,“你这表情有点儿不对啊,到底怎么了?”
“虽然这么说有点奇怪……”
对柳弈,戚山雨从来不会有所隐瞒,总是脑子里在想什么他就说什么,“……可我总觉得有人在看我们。”
“‘有人’?”
柳弈一边重复了一遍这个古怪的定语,一边凑到窗旁,推开窗扉,伸头往外看了看。
这里毕竟是建筑物密度很高的老城区,视野所及确实有好几栋民宅。
此时已是凌晨,为免扰民乃至引起不必要的恐慌,警官们的调查活动都很低调,除了封了这条胡同的入口之外,既没架灯也没拉警笛,附近睡得正香的居民甚至不会察觉离他们很近的地方发生了命案。
在柳弈看来,这会儿肉眼所及的大部分窗户都是黑灯瞎火的,显然住户已沉入梦乡,偶有一两扇还亮着灯的,也是拉着窗帘,不像是在注意他们这边的活动的样子。
尽管看不出什么异常,但柳弈向来信任恋人的直觉。
“这里能盯梢的地方太多了。”
柳弈转向戚山雨,背对窗户,迅速说道:“我们把遗体和证据都先带回法研所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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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娘的,那警察头顶长了眼睛吗?这也太敏锐了吧!”
正对煜琇阁大约五十米的一栋稍高些的民宅三楼的某扇百叶窗的窗户后,一个男人放下手里的望远镜,朝裸露的水泥地板呸了口唾沫星子。
因为楼身开裂明显被判定为危房,原本住在这栋宅子里的住户全都搬走了,宅子也基本清空了。
然而此时有两个人,也不知是怎么拿到的这里的钥匙,正蹲在空无一物的二楼的某个房间里,没有开灯,在一片黑暗中靠带夜视功能的望远镜,隔空窥视煜琇阁内部的动态。
“我们没开灯,他们发现不了。”
旁边的另一个人语气平淡,似乎一点都不紧张。
语毕,他朝自己的同伴冷冷瞥了一眼,“倒是你,确定‘手尾’都收拾干净了吗?”
被问到话的男人浑身一颤,神色莫名有些紧张。
“放、放心吧老板!”
明明自己什么都没做错,他却还是有种被毒蛇盯住的感觉,浑身汗毛倒竖,回话时声音都有些微微发抖,“我当时就在于弘业旁边,一直盯着他呢……他没机会搞小动作的!”
“那现场呢?”
男人又问:“不会被警察怀疑吧?”
“……不、不会的……”
被问话的那人神色更紧张了。
“我进去的时候穿着鞋套,也戴了手套……而且也检查过监控了——肯定没拍到我进屋的样子!”
他想了想,又补充道:“我还看了于弘业的遗书,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话,警察绝对不会看出问题的!”
男人冷峻的神色这才略有缓和。
但他的好脸色也不过仅仅只维持了两秒钟,就又沉了下去,“‘那家伙’还没找到吗?”
“……!!”
属下被问得冷汗都下来了。
足足五秒钟的尴尬而诡异的沉默后,那人才嗫嚅着答道:“没想到他这么会躲……”
顿了顿,他又咬牙切齿地补充道:“不过他在这里人生地不熟,认识的人也就那么几个,现在卫进和于弘业都死了,我不信他还有哪里可以躲!”
男人闻言,冷冷地瞥了无能的属下一眼,“抓紧时间,不要让警察那边抢先了……你知道为什么。”
对方用力咽了口唾沫,使劲点头。
男人不说话了,只举起望远镜,继续隔着深邃的夜空观察远处那栋小楼的情况。
只不过就这几句话的功夫,二楼的警察和法医已经带着吊死的男尸离开了房间,他什么也看不见了。
男人嘴唇嗫嚅了两下,声音压得极低,吐字也十分含糊。
他的属下竖起耳朵战战兢兢地听着,也只听到了模糊的几个字——“东西……要找回来……”
“对了老板……”
属下觑着他老板的表情,试探着问了一句,“车荣华那边……要怎么处理?”
他问得是住在花园街别墅区19栋的车荣华车老板。
在他看来,事情会搞成这样,都是因为车荣华口风不密,做事不靠谱害的。
假如他没让那两个“二五仔”知道“东西”放在他家的话,根本就不会引发后续诸多麻烦,也就不必他们冒着被警察抓到的巨大风险,千辛万苦收拾这么个烂摊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