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位为团体跳自补项选手的秦望儿本来是没有两跳的,然而在国际舞台上尝试这一跳的机会确实太宝贵太难得了,章龄是打算让秦望儿随便补个前手翻当第二跳,进不进决赛不重要,重要的是检验一下难度动作真正的可行性。不过“检验”两字听起来虽轻松,实际上压力可绝对不小,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要是秦望儿真的能在国际比赛上跳成了900,那几乎可以说又一个奥运名额被锁定下来。这会儿她答应得这么干脆,还真是难能可贵。
“元宝好样的!有志气。”柳曦在旁边啪啪地鼓掌凑趣,一边又来劝目光又不知道在哪个远点上滞住的简秋宁:“真别担心了,没事的,她们几个出发前状态看着还可以呀,哪用得着这样?”看看,这预赛还没开始,观众都神游天外了。
“啊……哦。是啊。”简秋宁敷衍地点了点头,径直起身走到跳马起跑区。
她的担心,并非没有原因。只是这个原因,却不当为外人道。
就在回到金陵的第一晚上,简秋宁那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一旁的杜明暖却是鼾声阵阵,睡得那叫一个香甜。好不容易那上下交织单调无起伏的鼻息把她哄得快要入睡,却又被杜明暖一声凄厉的惊叫戳醒:“那我肯定不行!”
“怎么了暖暖?”简秋宁一惊坐起,身上被子都飞到地上。只听杜明暖又大叫道:“反正就是不行!”
“做噩梦了?”简秋宁急得翻身下床问了一句,却见杜明暖翻了个身又睡着了,刚才那两句话显然就是梦话而已。一句梦话而已,没什么追问的必要,以前杜明暖也偶尔会说些不着边际的梦话,还经常被她们调侃。但是不知为什么,这两句梦话这两天来却一直萦绕在简秋宁脑海中,一想到便有种心惊肉跳的不安。
“那边是怎么了?”张卉过去正了正踏板,忽然皱眉顺着一阵嘈杂望向自由操场地那边:“章导,您看那边,好像是吴笙……”
吴笙这个名字,可以说是当下华国队里最敏感的两个字,直接牵动着所有人的神经末梢。章龄对着秦望儿滔滔不绝渐入佳境的手势蓦然顿住:“吴导?吴笙出什么事儿了?”
“没事儿没事儿,就是脚有点儿肿。”梁淑忙着搬过来一只装满冰水的塑料桶,吴敬也搓了搓手道:“这个年纪嘛,发育期,有时候忽然就状态不大对劲儿了啊,正常的。”
“那你们注意着小心点儿啊,现在小吴可是咱们全队的大宝贝。”章龄探探头,看清那边黎宾只是给吴笙用上了冰敷之外没上什么别的措施,也就没再多说什么。放眼全队,吴笙那两个教练全心全力照顾一个队员的vip待遇可是独一份的,再出大问题那可就过分了。而且不得不说吴笙也到了发育的关口,却没怎么见大的身形变化、动作也没啥发沉的倾向,多少还是有点“天才”在身上的。
好容易熬到周末发手机,多哈站的预赛都已经比完了。简秋宁直奔体操论坛,找到当时的直播贴开始翻起来,越看眉头便皱得越紧。
两位华国队选手都可谓是奔着高低杠去的,但在主项上的表现却多少都有些不尽人意。唯一的好消息就是杜明暖拿下了腾身屈体特卡切夫的命名权,但看视频,高度比平时训练差得远,和pak换杠的连接也断了,后直两周下也控制得是罕见地差,向前远远跳了一大步。最后得分自然马马虎虎,只有14.666,虽然是预赛第二,但是比去年拿下铜牌的俄罗斯选手斯皮娃差得不是一星半点儿。
“可能还是紧张了吧。”柳曦看完视频叹了口气。“年初的比赛,状态总是紧的嘛——还能越比越好。”
简秋宁斜睨她一眼,心想不知道谁当时在年初的世界杯上连着拿了六块儿金牌?装什么深沉呢。不过好歹杜明暖的副项自由操表现得非常稳定,5.6的难度14.033的总分拿下了分站赛的资格赛第一,灵动活泼又积极阳光一面的演绎更是得到论坛连刷了好几页的夸奖之辞。但接下来看到的闻知雅的视频简直气得简秋宁“七窍生烟”:大概是看自由操这一项对手都不太强吧,闻知雅也拉了个套比了资格赛,打算给裁判组留个美美的印象。舞蹈倒是挺美的,高清镜头下笑起来的样子也是美得不可方物。可一开场的后团两周,抛得也算高,落得好像也还行,结果脚一滑脑门就直接磕在了地上,加上下意识地伸手扶地,“好家伙,这真的是标准的拜年姿势了。”
而她的主项高低杠,尝试命名的后摆后屈两周180直接坐地,命名也没有成功,勉强踩着最后一名的门槛进了决赛。作为第一个秀出来的00年金花,这个表现还是让人有些失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