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先吃饭吧,凉了对胃不好。”储一嘉走到他身边说。
江一念哪里听得进去,他一向是个守信重诺的人,唯一的意外只有小学那次当着储一嘉的面“红杏出墙”。现在平白无故让人家等了这么久没有一句交代,他快要愧疚死了。
“你忙你的,不用管我。”
在新手机上登录微信过程有些繁琐,江一念晕晕乎乎觉得乏力,于是坐到床头鼓弄了好一阵子,直到一片阴影压过头顶,手腕被人握住——江一念抬眼望去,储一嘉正神色复杂地望着自己。
江一念:“?”
这么多天下来,两人之间的肢体接触基本拘泥在医嘱上的拥抱范围内,偶尔有例外也是江一念主动。或许是他眼里的震惊远远多于疑惑,储一嘉马上放开了手,“抱歉。”
“你到底想说什么?”江一念抱起手臂问道。
这人从刚才他回来就开始不正常,先是突然叫他哥哥,现在又阻止他联系家教。
“我就是想说,其实对方也未必记得你们的约定,你看从昨晚李叔给你送来手机到现在十几个小时过去,他也没联系过你不是么,或许他也遇到了什么事情抽不开身,你不用过于自责。”
“这是两码事,我没守信是我的问题,他没联系我不代表可以抵消掉我犯下的错误”,前一阵发生的桩桩件件像走马灯一样从脑海中闪过,很多从前被他刻意压抑的情绪在这一瞬间涌了上来,江一念的表情变得严肃。
“储一嘉,我知道你对我另外找家教的事一直有意见,对此我可以跟你道歉,我也已经跟你保证了很多次我学得很认真,一定会通过这次补考,不会让你在我妈那里交不了差。但是你不能因为这个干涉我的自由!”
“你为了一个「陌生人」跟我道歉?”储一嘉语气也冷下来。
“这和陌生人有什么关系,我在就事论事”,江一念不解,“而且我的家教很好,不许你戴着有色眼镜看他!”
储一嘉一怔,随即别过眼,语气略有缓和,“哪里好?”
江一念以为储一嘉吃味儿了,故意挑着气人的话说:
“很出色,很负责任,比我高数老师讲课都要细致周全,超级聪明,简直是学霸中的学霸,天才中的天才,而且对我超-级-有-耐-心。”
江一念意有所指。
储一嘉都要被气笑了,他什么时候对这小祖宗没耐心过,吵架也不能污蔑啊。
他后退一步,示意自己不再干涉江一念,“你想打就打吧。”
江一念轻哼一声,将微信通话拨了出去。
在电话接通的瞬间,储一嘉放在餐桌上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储一嘉就站在江一念身边,任由铃声响彻整个房间,丝毫没有去接的意思。
“快去接啊,吵死了。”江一念一面听着手机,一面不悦地对储一嘉说。
储一嘉深深看了他一眼,抬步走了出去。他将手机拿在手里,返回卧室门口,当着江一念的面按下接通——与此同时,江一念的听筒里终于不再是滴滴的等待声。
“喂”,他看到储一嘉开口,声音却是从听筒里传来。
江一念:“……”
回去的路上江一念罕见地收敛起大少爷的做派,抱着双膝缩在座椅里不理人,像只自闭的乌龟。
露出来的一对耳朵却红得像在滴血。
妈呀他刚才都和储一嘉说了什么!
还有什么比在当事人面前捧一踩一结果发现两者是同一个人更抓马的事情吗!
要知道刚才为了气储一嘉他把毕生的赞美全都用在了学霸家教身上,他妈的这两个怎么能是同一人!
草,好他妈丢脸!
早晨的日光金灿灿的,映在江一念裸露在外的后颈上,使得耳根漫开的红晕越发惹眼。
“你腺体有没有觉得不舒服?”储一嘉率先打破了沉默。
刚才出院前医生又找储一嘉谈了一次,特别交代江一念的腺体最近有二次发育的征兆,让他多给予关注。
昨晚江一念的腺体因为他一时忘情一直处在高浓度信息素下,也不知道有没有产生什么副作用。
江一念仍然埋着脑袋,小声嘟囔了一句。
储一嘉没听清,以为江一念真的有什么不舒服,凑近了一些,“什么?”
没想到江一念蹭地抬起头,眼中满是羞恼,“我怎么样很重要吗?你难道没有别的要和我说?”储一嘉怔住。
短短十几分钟,江一念脑海中经历了从窘迫到气愤的过渡,再加上身体不适,江一念越来越控制不住自己愈发糟糕的情绪。
他解锁手机打开微信,指着用自己照片做的头像怒道:“学校论坛姑且可以说是巧合,那微信呢?你明知道是我还故意隐瞒,储一嘉,看我跟个傻子似的被你蒙在鼓里很有成就感是不是?耍我很好玩儿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