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就在这说吧,”他举起酒杯有意和符灿碰一下,“最近怎么样?”
符灿没动,显得有点不耐烦,完全不想说这些废话。
“用不用这样?跟你喝个酒说句话比以前还难?”
确实用不着这样,符灿没觉得和这人熟,名字记不全,只知道大家叫他明子。
最后符灿还是跟他碰了下。
“这才对嘛,”明子表情好了些,“我干了,你随意。”
杯里的酒下了肚,明子将酒杯翻转,示意该他了。
符灿将杯子举到嘴边,明子盯着他,视线太明显,唇碰到酒液的时候那目光更热切。符灿将杯子拿开了,酒水只是沾湿了那张浅红的唇。
明子强忍失望,“怎么了?”
符灿觑了他一眼,当着他面把酒倒了。
明子不悦:“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不管这酒有没有问题,他都不会在察觉到有异的时候拿自己去试。心里的烦躁止不住地从里往外冒,他转身走人,明子还想追上来,“砰”地一声,他索性将杯子砸了过去。
玻璃在明子脚边碎裂开来,吓得他停住脚步,再抬头时符灿已经走远了,想了想,他还是追了上去打算将人拦下来。
“站住,符灿!”指尖刚砰到袖子,符灿反身一拳毁了过去。
“滚,别来惹我。”
“艹。”明子捂着脸哀叫一声,骂道,“你妈的!”
“再骂句试试。”符灿声音发冷,目光仿佛要吃人,明子被钉在原地,一时没敢上前。
符灿这次真的走了,裤兜里的手机响起来明子才回过神,他接了电话,“靠,那小子把酒倒了,酒杯砸了,还打了我一拳,现在人跑了,妈的,疯狗一样。”
符灿感到狂躁,深呼吸几次才将那种感觉压了下去,他抹了下嘴,强忍住脆弱的情绪给自己叫了辆车。出租车过来要一小时,来了也不能进到里面,他便沿着路闷头往外走。
人群集中在别墅中心,越走能见到的人越少,偶尔有车从他身边快速开过,灯光打下来,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瘦,独独一只穿梭在树影之下。
走着走着忽然感觉不对,回过头一看,一辆黑色的车慢悠悠开在后头。
符灿扭回头,继续走,那辆车却始终没有超过他。
烦。
第3章
“先生,要超过去吗?”司机小赵问坐在后座的男人,开着辆千万级别的豪车这么慢悠悠地开真的很奇怪啊,不会被认为别有所图吗?
哦,他老板可能真的在谋点什么,他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前面那位了。上次那位和小混混发生口角,后来被拖到巷子里,看上去一场恶斗在所难免。
小赵纠结要不要上去帮个忙或者报个警,他老板却神情冷漠无动于衷。还没等他请示个结果,那男生出来了,转头看过来的时候,把伸着脑袋屁股离座的小赵吓得一震,坐了回来不敢乱动。
其实隔着那么远,又是晚上昏暗的巷口,小赵根本没看清男生的表情,但他直觉很凶。
这回又遇上了,老板让他开慢点,又丝毫没有捎人家一程的意思,就很怪。
小赵的问话没有得到回答,虽然他心里逼逼叨叨一大片,问是不敢再问的,根据这半年来的了解,老板不说话,没提别的要求就是保持原样。
跟,他匀速跟。
出了别墅区,又跟了一路,小赵神情麻木,终于在前面那位上了一辆出租车后,他老板平静冷漠的声音响起:“我赶时间。”
嚯,你还赶时间?小赵内心这样吐槽,面上却是个很专业的司机,他说:“好的,先生。”
踩下油门,加速。
符灿坐在出租车里,车速还没有提起来,望向车窗外的时候,一辆黑色幻影飞速掠过他们,而那辆始终慢悠悠开在后头的车不见了。
不知道谁在玩什么把戏,只要别来挨他。
回到出租屋,符灿睁着眼睛躺在床上,他该睡觉了,但没有睡意。
他想到辛永康带笑的脸,想到明子不怀好意递过来的那杯酒,想到宴会上各种异样的目光。很久之后,他闭上眼睛再次尝试入睡。
这回脑海出现的是他妈妈钟雅云。
白色的病房内,钟雅云躺在病床上,看上去已经很瘦了,她握着他的手,轻轻拍了拍他,虚弱温柔的声音告诉他一个人也要好好过,该吃饭就吃饭,该睡觉就睡觉,该念书的时候去念书,没什么过不去的,要平平安安活着。
符灿当时没怎么听进去,什么叫一个人,他爸是没了,他妈还活着,只是病了,又不是好不起来。
但后来钟雅云真没好起来,进行急救的医生宣布了她的死亡,他站在人群之中,鼻间是消毒水冰冷的气味,所有人都围着他看着他,但真的只剩他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