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延辞出来时正看到阿又坐在堂前树下的摇椅上,恬静又美好。
他动作不由慢下来,焦急的心也跟着安稳。
没让侍从动手,他将半干的长发扎在身后,缓步过去阿又身边,看落在他身上的花叶良久,捻起含在唇间。
宿幼枝睁眼,斜落的光线橘红,漫在盛延辞身后,映照着年轻的小王爷更多了几分肆意不羁。
他一动,盛延辞便弯下腰来,拿掉唇中糜烂的小花,有些邪肆的表情张扬起来,一派纯真的朝气:“不要躺太久,要着凉的。”
宿幼枝想说自己没那般脆弱,对上小王爷关怀的视线,又没说出口,搭着对方的手起身,被带去厅堂用膳。
整一日,除了早间品尝了许多美味,在食轩被打扰,就只用了些小食。
晚膳很丰盛,除了寒骨关风味的菜肴,还有他平时爱吃的东西。
宿幼枝看到后还真有些饥肠辘辘。
他们刚坐下,喻呈凛也赶了来,行色如常地落在对面。
恍惚让宿幼枝觉得还在临王府。
不过喻呈凛这次没与盛延辞讨论闲话,只安静地用餐,盛延辞却还是十分忙碌,不要侍从经手,亲自给阿又挑拣菜样。
宿幼枝都习惯了,劝也劝不过,懒得再与他说,反正操劳的是小王爷。
他只顾美美用膳就好。
自上次暴露饭量后,宿幼枝也不想勉强自己饿肚子,倒闹得娇娇弱弱,要跑的时候跑不过。
左右食用得再多,盛延辞都觉他吃不饱。
过会儿,喻呈凛先放下筷,蓦地道:“还要在关内停留一段时间,阿又姑娘可要一直陪着殿下?”
那还用说。
不然他千里迢迢跑来干什么,自己待在临王府不舒坦吗。
宿幼枝回:“自然。”
盛延辞嘴角控制不住地弯起,看向宿幼枝的眸子灼灼。
“那也好。”
喻呈凛擦过手,点头笑道:“便教阿辞看顾好阿又姑娘。”
“我会的……”盛延辞小声道。
喻呈凛看他一眼,没再言语,起身忙去了。
剩下他们两个人,宿幼枝更自在些,见盛延辞还在往他碗中夹菜,忙说:“阿又饱了,殿下莫只顾着我。”
他反手给小王爷布菜,相处些时日,倒没瞧出他爱好哪口,似乎他夹过去的都吃得很欢。
那便不管了,通通都要。
用过膳,天色已完全暗下。
宿幼枝坐在院子里消食,在想晚上要怎么留下来。
之前迷迷糊糊任性一回,委屈小王爷去外睡榻,可总不能长期如此。
便是盛延辞不言语,其他人也要不满。
临王殿下,哪里要受这样的苦。
但同到床上……不太好吧?
“姑娘”的身份可有些麻烦,万一盛延辞误会了更糟糕。
宿幼枝余光瞟向窗子。
房间是够大的,如果他提议再多搬张-床来能不能行?
怎么想怎么奇怪。
宅院那么大,又不是没有空置的屋子,何故如此。
宿幼枝又忍不住腹诽谢二的狗主意难搞,但不难搞也不能吓退盛延辞。
大不了到时候赖着不走,让小王爷头疼去。
如此一想,宿幼枝放下心,看天上明亮的星。
晚风徐徐,落在身上也是舒服的。
如果在他旁边的不是盛延辞就更好了。
半晌没听到动静,宿幼枝歪头去看,见着小王爷在擦拭什么东西,察觉他视线,立刻望来,唇角带笑:“嗯?”
宿幼枝想了想,问:“殿下拿的什么?”
盛延辞放下手帕,将手中之物递来给他:“是送予阿又的玩意儿。”
东西一入手,宿幼枝便惊了下,是一柄匕首!
不同于那些浮夸的装饰品,这是把适合随身隐藏携带的武器。
他立马想到今天遇到的许些罗乱。
宿幼枝只在连周山时备了把利刃,到得临王府后害怕被误会,偷偷藏了起来,出去时甩给了谢二。
如今身上还真没得防备武器。
他本想拒绝,又舍不得,握着匕首看向小王爷:“殿下……”
“拿着。”盛延辞将他的手握紧:“我虽能保护你,却不想阿又身无防物,若谁不长眼,阿又大可打得。”
临王殿下连在皇城都不怕惹事,更别说寒骨关。
不暴露身份怕也只是为减少麻烦,不想打草惊蛇。
这个东西宿幼枝实在是拒绝不了,他好阵子没耍剑,早便手痒,摸着匕首也算解解馋。
于是垂下头,轻声道:“谢殿下。”
“不要谢我。”
盛延辞矮身半蹲到地上,仰头去瞧他,眸光直白热烈:“便是为阿又做何都是应当的。”
宿幼枝遭不住他这般。
有种骗了小王爷的心虚,可他也不是故意,只能怪谢翊个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