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幼枝一听,忙与香香公子告罪,转身钻了进去。
他实在招架不得,大不了先避开香香公子,回头再寻得旁人帮忙,总能回去的。
没了萦绕在身周的目光,宿幼枝松了口气。
上次登得这艘游船的经历不说也罢,都有王府侍卫操心,他也未曾多注意过。
此时看各中房间都布置得很雅致,就是帘子过于花俏了,让他想到那些翻入湖中的香囊锦帕。
宿幼枝小心探听外边动静。
还能隐约听到香香公子与人说话的声音,还得再躲会儿。
无事可做,宿幼枝焦急地于屋中乱转,忽然听到帘后一点异常的响动,他脚下顿住,疑惑看去。
想了想,又走近,谨慎地掀开帘子去瞧,正对上一双锋锐的眸。
盛延辞方换上干爽里衣,锦衣似乎有些小了,被他拿在手中未上身。
“!”
为什么小王爷也在这里!
宿幼枝窒住。
他先前未去注意盛延辞动向,便也不知他进了哪个房间,但临王殿下,不应该去最好的楼上雅阁,再或者……妙姝姑娘去处。
放下帘子,宿幼枝慌张道:“宿某无意冲撞殿下,还望殿下原谅则个。”
好片刻,忐忑的宿幼枝才听到盛延辞回道:“……无妨。”
小王爷隔着帘幔来到他面前,将手中外衫递出,声音沉郁:“劳烦宿公子与人言。”
“自是应当。”
宿幼枝接过外衫去找侍从,打开门果见香香公子等在外头,听了他所说,眨眼道:“宿公子放心,包在我身上~”
关上门,宿幼枝才觉受惊的心安稳些。
但想到身后还有个更可怕的,他又觉不好了。
怎难堪的事总教他遇见。
宿幼枝不敢回头。
过会儿,香香公子没来,有婢女敲门,道:“听闻临王殿下登船,妙姝姑娘派奴婢来请殿下安。”
宿幼枝一怔。
婢女没走,想是在等小王爷回应,或者干脆待他去寻妙姝姑娘。
宿幼枝垂下眼。
又与他无干。
索性不理会。
随后他听到帘幔撩动的声音,盛延辞走出来,站到他身后,落在近处的嗓音清晰:“宿公子,怎不言语?”
那可真好笑。
宿幼枝道:“妙姝姑娘来与殿下问安,宿某又何必出来惹人嫌。”
盛延辞便也不再开口。
婢女未等来小王爷回话,恭敬行礼离去。
宿幼枝便起身要走。
香香公子取不来衣衫,他此时离开正合适,便也与盛延辞作别:“殿下宽宏,宿某不欲多扰,这便告辞。”
小王爷衣衫不整,他也不好抬眼瞧,垂眸拱手,转身开门,却正对上香香公子放大笑脸:“宿公子是受够了殿下冷脸,终于想起香香了吗?”
不是。
他怎么还在!
宿幼枝僵住。
一时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香香公子便逮机会捧住他胳膊,欢快道:“宿公子还未见过香香房间,不若这就去瞧一瞧。”
你说去哪?
疯了叭!
宿幼枝受不住他的热情,忙道:“殿下的衣物?”
“哎呀。”香香公子撇嘴道:“船上没有殿下这般的尺寸嘛,已经去临王府取啦。”
宿幼枝痛恨。
有这工夫连他一起送走不好吗!
偏还要扯上陌上公子的皮,客气地与之道谢。
宿幼枝憋得内府痛,在沉默寡言的小王爷与眼睛放光的香香公子间游移了下,然后果断阖上门。
好歹小王爷对于不熟识的人话不多。
他总也要习惯这种模式的相处……
但没了香香公子叽叽喳喳的声音,宿幼枝又觉出窘迫来,干声道:“宿某……心有不安,等殿下换了衣再走。”
他悄悄回头,见到盛延辞正在盯着桌上的宣纸瞧,他方才急于离开,竟忘了带。
宿幼枝想要去拿,听小王爷道:“本王可否瞧过?”
没法拒绝,宿幼枝只得道:“……殿下请便。”
那是他等待谢二时,于林间潦草挥笔,没什么精彩的东西,只教小王爷转移注意,莫想起他就好。
宿幼枝正觉难熬,又有人来敲门,对方送来了衣衫,却不是香香公子。
他听对方道:“这是殿下上次落在妙姝姑娘那里的,临王府路远,莫教殿下着了凉。”
那玄色锦衣确是小王爷规制。
宿幼枝盯着看了一瞬,冷静接过道了谢,转身递给盛延辞,慢语道:“早知妙姝姑娘处有殿下衣衫,便无需等这般久了。”
盛延辞本来在看画,瞧见他捧的锦衣,冷声道:“丢掉。”
“?”宿幼枝:“……这不好吧。”
盛延辞看他:“不丢,便送与宿公子。”
看他是说什么都不肯穿的模样,宿幼枝抿着唇,开门与侍从道:“拿去丢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