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这只是东决侯的杜撰。东决侯一定知道,自己是要去帮山北宗的,这或许就是东决侯的挑拨罢了。
夜州白握紧了拳头,雪花在他的脸上融化,不知道是雪水还是泪水从他的脸庞滑落。
他被吸取了内力的身体此时也摇摇欲坠,身心的双重折磨令他无法再多走一步,而在他即将跌倒的时候,一只手有力的扶住他颤抖的身体。
夜州白抬眸,对上了来自萧山渊幽幽的一双目光。
“萧山渊。”
夜州白喃喃,忽然觉着自己得到了支撑。
萧山渊为夜州白披上了一层厚厚的裘衣,把人往自己的身边揽了揽,又抬手摩挲过他的脸,擦了擦他脸上的未干的血迹。
夜州白眨了眨眼睛,睫毛上挂着的雪花消融,他看着萧山渊温柔的目光。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来自萧山渊的温柔。
夜州白心口一软,默默的往前凑了一步,低头,埋在了萧山渊的怀里。
萧山渊叹口气,心疼的把夜州白紧紧的搂住,好像要把永远按在自己的怀里,雪花从两个人的身上缓缓落下,落在铺满雪的长街上。
这冬天,终究还是来了。
夜州白没什么气血,身子也变得软了,只是凑在萧山渊的怀里,默默的不言语。
萧山渊叹口气,抚摸着他的脊背,安抚着怀里的人。
“夜州白。我在你的身边。”
萧山渊给夜州白渡了一些内力过去,感觉到怀里的人终于有了一些气色,才温柔的扶着他,回了王府。
雪地上留下了并肩的一对身影,好像会一直如此走下去。
夜州白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躺在一处柔软的宽敞床榻上,纱帐幽幽,感觉到自己的脸庞有温热的呼吸,他轻轻扭过头,对上了萧山渊一双沉沉又柔情的目光,自己正与他盖一床暖被,共一处床榻。
“你想从东决侯那里得到的东西,已经得到了?”萧山渊沉声问。
夜州白“嗯”了一声。
萧山渊凑近过去,摩挲着夜州白的脸,“这让你险些丢了性命。”
夜州白坦然,“不会。你还记着当时在云暮城,施梦和阿山对付地鬼的法子,他们服下毒药,随气血入地鬼的经脉中。如今我效仿,可保我性命。”
“东决侯的力量,是地鬼可比?”萧山渊的语气里有些无奈。
夜州白有些理亏道,“但我确实无事。”
萧山渊无法,只能说,“罢了,为你担心,我也是自讨苦吃。你既然已得到想要的,我还有什么好说?你做什么事情,向来是由你自己,我便是再担心,也无法控制你。我便是想把你锁在我的身边,锁在我的榻上,又能如何?”
夜州白抿了抿唇,看着萧山渊无奈的样子,可是那无奈里又充盈着对他的担忧,他一时心悸,心中酸软着,竟然鬼使神差的凑了上去,吻住了萧山渊的一双唇。
“唔……”
萧山渊愣了一下。
随后被夜州白吻得动情。
待夜州白放开他时,萧山渊的脸已悄悄烧红了。
夜州白的吻不似他那样霸道,是掠夺式的进攻。夜州白的吻很浅,但却缠绵,不加掩饰的表达他的情意,一点一点的啄他的唇,探开他的双唇,送上温柔无限。
夜州白松开萧山渊的唇,脸色微红。他咽了咽口水,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对上萧山渊又惊措又欣然的目光,他总是有些难为情,但还算坦诚,“我只是……突然想亲亲你。”
萧山渊顿了下,而后忍不住露出一脸心动的笑意,在这冬日里,却好似被春风关照。
夜州白用目光描摹着萧山渊的脸,忽然想到那句话,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如今他与萧山渊的缘分,怎么不是修来的呢?
夜信如何,山北宗如何,那是他终究要去想的事情。
此时,他眼前只有萧山渊一人,就像十几年前,在寂道书院,少年时的他眼里也只看得到萧山渊一个人而已。
往日的情意未见天明便已被世事消解,未说出口的爱意险些成了终生的遗憾,而今他的心上人就在自己眼前。人事已有多荒唐,人间已有多风雨,唯这一点情义,深重如真金。
萧山渊不知想着什么,却忽然先开口,“那日玉袖来见我,你毫无反应,还想我去安慰他。我很生气。我并非气你不懂她是寂业之女,我是气你怎么不会吃我的醋。我知你进后宫便能捕风捉影的郁闷许久,而你对玉袖却毫不在意。玉袖恋慕我已久,寂业也曾赐婚,我不愿。我不愿的原因也不是她的身份,相反,利用她的身份我能做更多。我不愿的原因是,我心里已经有一个人了,再放不下别人,便是假的,那也不行。”